林慕年在病房裏待到了晚上,轉頭看了眼外邊兒,見天都黑了,心想著林家人估計也不會再讓人過來了。這樣一來正好,倒是給他提供了借口可以接近大美人。喬堇衡給林書越發過去的消息,林書越其實看了。但眼下林煦逸剛醒,因為落水的事情,對林慕年的抵觸情緒很大。也是和親兒子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本來就還沒消氣,自然不會允許林父和林書越去管那個“凶手”。為了安撫母親和弟弟的情緒,林書越也隻能對這條信息視而不見。因此等到深夜,喬堇衡都要下班了,也沒收到林書越的回信。本來這是別人家裏的事情,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更何況這事兒本身也和他沒多大關係,他大可置之不理,職責已經儘到了。但病房中的少年那孤寂落寞的身影,卻不由地在他腦海中浮現。原本他人都已經走到醫院停車場準備要回去了,但鬼使神差地又折返了回去。林慕年白天基本上都在病床上躺著,睡了醒,醒了睡,以至於到這會兒卻沒什麽睡意,隻是看著牆上的時鍾發呆。都快到淩晨了,這個點,大美人應該是下班了。其實林慕年也不確定他會不會過來,畢竟原劇情裏說喬堇衡這個人看似溫和與人為善,實則性子極為淡漠,不是一個會管閒事的人。天的一些舉措,估計也是顧及他是林書越的弟弟,所以才額外照顧一二。但眼下林家人都不管他了,他自然也沒理由再繼續多管閒事,給自己找麻煩。想到這裏,林慕年不由感到一些沮喪,百無聊賴地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喬堇衡推開病房門,看見病床上的少年此時情緒顯得很是低落,大概是注意到有人進來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反應和下午他過來給他送粥時一樣。顯然還是覺得林家會有人過來,結果卻又再一次地事與願違了。不過林慕年很快又收起了那副情緒低落的樣子,雙手撐著病床,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往這兒走過來的人,禮貌性地問了句:喬醫生,都這個時間了,你還沒下班啊”
“剛下班,臨走前過來看看你。身體還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嗎”喬堇衡隨手拉過一條椅子坐了下來,見少年強掩失落卻還要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模樣,莫名又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是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孩子,所以才格外地容易招人心疼吧。林慕年搖了搖頭:“已經好很多了。”說到這裏,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喬堇衡一眼,抿了抿唇,像是想問些什麽,但卻又糾結於不知道該不該問。見此,喬重衡便問:“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林慕年這才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喬醫生,我家裏人有聯係你,什麽時候會讓人過來帶我回去嗎”喬堇衡看著他還帶著幾分期望的樣子,一時間倒是有些不忍心告訴他事實了。因為這一天,林書越都沒給他回過消息,林家那邊的人是有人過來,但全家人都在另一棟大樓的病房裏陪著林煦逸。兩棟樓之間的距離連百米都不到,顯然林家人現在應該都挺不待見他的,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也沒個人過來。忍打擊到他,喬堇衡隻說:讓人過來接你回去了。”他話剛說完,便見少年眼裏多了些許神采,貓兒似的一雙圓眸此刻看起來也亮晶晶的,掩飾不住的開心。但這也隻是他單方麵給出的一個善意謊言,要是明天還是沒人過來,這個謊言便會不攻自破。因此在叮囑完一些事宜,等從病房裏出去之後,喬堇衡又給林書越打了個電話。一次打不通,他就連番打了幾次,終於打到對方接通為止。林書越之所以不接喬重衡的電話,主要是這一天都在林煦逸的病房裏守著,當著林母的麵,他自然不好接這個電話管林慕年的事隻是耐不住喬堇衡一遍遍地打,他隻能找了個借口出了病房,在走廊儘頭接通了電話:“喂這麽晚了你打這麽多通電話過來做什麽”喬堇衡直接單刀直入,開門見山道:“你另一個弟弟現在還在我這兒的病房裏躺著,今天的住院費都是我代繳的。你那什麽情況不會就打算把他扔在我這兒不管了吧”書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他打了林慕年一巴掌之後,他當時的表現反應,和他問的那些話。可是在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如今還虛弱地在病床上躺著,甚至到現在都還在發燒,頓時對林慕年這個收養的弟弟少了幾分心軟。
“他住院的花費,你回頭給個數,我把錢轉你就是。我家現在這個情況說來有些複雜,你就當幫我個忙,等回頭他能出院了,你就讓他自己先回去吧。”喬堇衡聽他這意思,是想把人甩給他,當即便說:把人送過去。”說完,也沒管林書越答不答應,喬堇衡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林書越也知道喬堇衡的脾氣,知道他素來不愛管閒事,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管家,讓他明兒去醫院把人接回去。次日上午,老管家就帶了食盒來醫院給林慕年送飯,同時也是過來給他辦理出院手續接他回去的。出院前,喬重衡又過來給林慕年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又給他開了些藥,叮囑了相關事宜。年認真地聽著,等喬堇衡說完之後,禮貌地和他道了謝。喬堇衡做完了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便先行離開了。而林慕年在吃完老管家給他帶來的早飯後,換下身上的病服,就跟著他出去辦理了出院手續,隨後離開醫院回了林家。林煦逸隻是嗆了水,此外並無太大問題。因此林慕年估摸著,這人最多在醫院多住兩天就要回來了,等到時候肯定會拿捏著落水的那份委屈,提出讓林家夫婦將他掃地出門。為此,林慕年先提前在網上搜索了相關的租房信息,趁著名下所有賬戶還沒被凍結,先把原主多年存下的那些零花錢和上學時攢下的獎學金挪了出來,以備不時之需。他甚至還提前收拾好了行李,除了衣服和相關的電子設備之外,倒是沒什麽要帶走的了。在林家過了三天風平浪靜的日子後,等到第四天上午,外邊兒響起了汽車的鳴笛聲,林慕年就猜到是林家人回來了。在房間裏待著,也不著急下去,直到老管家過來敲他的房門,跟他說林父叫他去書房,有話和他說。林慕年坦然地走出了房門,出來時正好和從一樓上來的林煦逸以及林母碰了個正著。林煦逸這會兒整個人顯得還有些虛弱,經由著林母攙扶著,走沒幾步就掩唇輕咳一下,頗有一種弱柳扶風的姿態。林慕年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演著和他一樣的人設。不出所料,在看見林慕年後,林煦逸表現得有些怕他,麵露出些許懼意,隨之往林母身後躲了一小步。林母見親生兒子如此反應,再看林慕年時,臉上已經沒了多少好臉色,直接斥責道:來,你就迫不及待出來,是又想對他做什麽嗎”林慕年自然也不會把自己的人設拱手讓人,因此麵對著林母的斥責時,他也表現得有些惶恐和不知所措。餘光瞥見林書越也從樓下上來了,便緊咬住下唇,低頭往後退到了房門口,一副有苦難言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的模樣。他知道林書越這會兒的心也是偏向林煦逸的,他這般表現不一定能博取他的同情,但眼下除了這般,也沒其他更好的法子了。41:畢竟林書越作為家中大哥,一般都是更偏向於弱者。所以現下就得比,誰更能裝了。林書越知道林慕年這會兒出來,是因為父親叫他去書房。見他被母親斥責惶恐無措地站在那兒,不免讓他想起他當初剛來到他們家時的樣子。那時候的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總是緊張謹慎得過了頭,就算是不小心碰掉了東西發出聲響,也會如驚弓之鳥一般,像是犯了大錯地站在一邊。他一向膽小且謹慎小心,在這個家裏十幾年了也沒做過一件錯事,總是很懂事讓人放心,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會做出什麽壞事。可偏偏,小逸確是因為他才跌進的泳池。想到這裏,林書越走了上來,在林母又要開口借著訓斥他之前,麵露嚴肅地和他說:“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麽父親不是叫你過去書房嗎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有了他這麽一句話,林慕年這才得以離開這是非之地,隨之便快步地往書房方向走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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