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年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高燒之後,他整個人尚處於虛弱狀態,大腦運轉的速度似乎也變得很慢,看著看著眼前白花花的牆壁和周圍醫療器具,還有點懵
他怎麽進醫院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好半天思路才連上。對了,昨天晚上他被一場大雨淋了個徹底,在路邊撿貓的時候遇上了他家大美人,然後就坐上他車回去了。那他這會兒怎麽會在醫院病房裏
顯然,林慕年已經全然忘了昨天高燒之後的事情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原本緊閉著的病房門開了。林慕年轉頭一看,見是溫廷謙,眨了眨眼,然後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昨晚去周年慶晚會上精心做的發型被大雨澆濕,這會兒雖然乾了,卻因為粘著發膠,顯得有些淩亂。一雙圓圓的貓眸也因為病後初愈而顯得無精打采,隻有在看見門口的男人時,眼裏才多了幾分神采光亮。謙手裏提著一個食盒,杵著拐杖慢慢地走了過來,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將食盒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病號服略顯寬大,耐得他愈顯纖瘦,頭發也亂糟糟,整個人團在被子裏,莫名像一隻剛被撿回來的流浪貓。
一對眼皮還是紅紅的,有些腫,巴掌大的臉上也沒什麽血色。
溫廷謙站在病床前低眸看了他一會兒,而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沒昨天那麽燙,相對正常了些。
“先生怎麽是你啊。”
林慕年抬眸看著他,因為虛弱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
“不然你以為是誰”溫廷謙就著床邊的凳子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辨不出情緒。
“沒有,我還以為是我家裏人送我過來的。”林慕年低斂下眼眸,纖長的眼睫在眼瞼處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顯得有些落寞。
溫廷謙想到今早於哲給他發過來的那份資料,上邊兒也說明了他家裏的情況。
五歲時父親欠債遠走他鄉,多年音訊全無。
母親為了還債,找了身邊的關係將他送到劇組試鏡,因為過人的天賦從此開始他的童星生涯。
因為外債太多,為了還錢,他的童年基本在各大劇組和廣告攝影棚裏輾轉。九歲那年還完外債,卻又從此成為了一家人的提款機先前在君瀾酒店見到他那次,是因為他在劇組打人的負麵新聞被曝光,代言連掉數個。
麵臨著天價違約金,他母親便又將他推了出去,送他去給圈內臭名昭著的“鮮肉殺手”孫誌興陪酒。那天他就是因為在酒局上受到了騷擾,所以才會打人逃出來。
如果不是恰好因為碰著了他,後果將不堪設想。
雖然他家裏的人對他並不好,可看著他落寞失神的模樣,似乎還是祈盼那一點親情關懷的。
思及此處,溫廷謙忽而感到了些心疼。
這時,少年又抬起了眼眸看向他,問:
見他忘了後來發生的事情,溫廷謙索性也沒提:“送你回去的路上,你發高燒了,整個人昏迷不醒的,怕耽誤病情,我就讓司機把你送過來醫院了。”林慕年了然,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先生送我過來,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
少年乖巧懂事的模樣,既不像熱搜視頻裏的那樣任性討人厭,也不像昨天晚上燒糊塗時的小無賴難纏鬼,反而像是隻順毛的貓咪,乖乖軟軟的。
他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說:““還好,順手之勞。先吃點東西吧,一會兒再送你回去。”
“好。”林慕年乖乖地應了聲,便要去拿桌上的食盒。
過程中險些牽扯到他手上輸液的線,溫廷謙連忙製止了他:“別亂動,當心針頭錯位。”少年像是做錯事的貓咪,巴巴地瞅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爪子。對著這樣的他,溫廷謙也沒了脾氣,將食盒拿了過來,從中拿出了一碗粥,舀了勺遞到他嘴邊。林慕年眨了眨眼,對於自家大美人這突然轉變的態度,有些受寵若驚。
難不成是因為這會兒自己是病號的緣故,所以他格外體諒
“看著我乾嘛,吃啊。”溫廷謙淡聲說。
林慕年微翹起唇角,露出一顆淺淺的梨渦,喜滋滋地應了聲“哦”,張嘴吃掉他家大美人喂他的愛心早餐。,胃被充實了,整個人便就多了些精神。林慕年環顧了一眼四周,沒瞧見昨晚撿的那隻小流浪貓的身影,於是小聲問:“先生,昨天我抱著的那隻小貓呢1不會沒了吧。
“我讓司機送對麵的寵物醫院去了,沒有生命危險,放心。”溫廷謙知道他想要問什麽,瞧著他這連自己都顧不上還才,不由有些無奈:“你再睡一會兒,一會兒醫生過來給你檢查,好全了就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