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武看到江風的時候,非常錯愕。
但很快便收拾錯愕,將江風迎了進去。
新緞的紅綢掛滿了府邸,但是江風進門的時候,感覺有些冷清。
“你兄長今日大喜,你不去與他喝一杯?”
江風笑著反問道:“你閨女今日也大喜,你不去跟姑爺喝一杯?”
魏忠武像是看一個異類似的挑了挑眉,但是又覺得江風這話問的有些無懈可擊。
按照嫁娶的規矩,娘家人自然是不能跟著去的,他似乎從來沒想過在自家閨女新婚大喜的日子跑到姑爺家裏去與姑爺喝一杯這樣的舉措。
魏忠武這麽一個雷厲風行的大將軍,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囁喏,好半天,他才苦笑道:
“我倒是未曾想過還可以這樣……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江風反問道。
魏忠武似乎覺得理所當然似的點了點頭,道:“也就是你,正因是你,所以才沒有什麽不可以,這反倒是合理起來了。”
江風嗤笑一聲,沒有接話。
魏忠武想了想,道:“這到底還是不好,我去了,省得讓人說閒話。”
江風聳了聳肩道:“可是江家從來不怕人說閒話,魏將軍什麽時候見我怕被人說閒話了?京城裏關於我的流言蜚語難不成還少過嗎?”
魏忠武自嘲的笑了笑,道:“世人終歸是沒有辦法與江侯爺一樣灑脫的,我這時候過去了,讓人覺得我好像對女婿家並不滿意似的。”
江風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魏忠武不是怕被人誤解自己對女婿家不滿意,而是怕皇帝誤解自己對皇帝的決策不滿意,所以在自己女兒離家剛剛入江家的門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緊追其後,去了江家府邸。
江風笑道:“光天化日下確實不合適,還是魏將軍考慮周到,既然光天化日不合適,那晚些時候,散場時,我再請魏將軍一同去,把魏夫人也帶上,皇帝即使是知道了……不,皇帝肯定會知道,不管他早晚知道,他都不會誤會魏將軍,你看如何?”
魏忠武點點頭道:“還是江侯爺周到,那魏某就謝過江侯爺相邀了。”
魏忠武做了個請的手勢:“早些時候,我家姑爺來迎親時,我準備了些酒水,讓姑爺喝過了,不嫌棄的話,一同飲?”
江風微笑頷首。
魏忠武親自領路,帶他來到後苑湖邊。
“我家也有一個這樣的湖。”
“嗬嗬。”魏忠武對於江風沒話找話的本事很鄙夷。
江風也不跟他客氣,坐下來就倒酒:“天寒地凍了呀,湖麵都結霜了。”
“蒼茫絕地亡命奔波,讓你很怕冷啊。”魏忠武笑了笑。
江風笑了笑,道:“不及你熱血,連屠幾座城!”
“我屠城本沒想要攻道王庭,隻是想要快速贏下這一場國戰。”
江風歎了口氣道:“魏將軍也知道極寒惡劣天氣作戰,對於將士來說,相當難熬。”
“本來就應速戰,在那樣的環境,若不能速勝,便是速敗!”
江風惆悵的與魏忠武相視一眼,並不言語,二人都知道皇帝當時是怎麽想的。
但是魏忠武和江風想的與皇帝不同,好在殊途同歸。
“你要去北涼,可就沒有人能幫得了你了,又是一年寒冬,薑國不能再打一次國戰了。”魏忠武說道。
江風抬眼看了一下魏忠武,抿了口酒,笑了笑沒有說話。
江風知道魏忠武並不相信周薑盟約,江風也知道,魏忠武是對的,最起碼站在薑國的鎮國大將軍的立場上,他是對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隻有保存自身的實力,才能與強國保持結盟友好鄰邦,否則命運就隻能被他人掌握在手裏。
魏忠武見江風沒有接話,又看了眼江風,似乎是擔憂,又似乎是不忍,但還是開口說道:
“若是再有一次,江侯爺陷入危機,陛下若是要親征,魏某會極力勸阻。”
江風不置可否,恍若沒有聽見似的。
魏忠武頓了頓,又說道:“哪怕陛下不打算禦駕親征,魏某也會極力阻止薑國發兵。”
江風笑了:“魏將軍還是在勸我不要去,看來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魏忠武苦笑道:“一半是,另一半,也是我的意思。”
江風無所謂的叼著酒樽,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在乎。
魏忠武無奈道:“江侯爺還真是活力十足,似乎永遠都停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