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再一次的來到了禦書房,這地方依舊是那麽的冷清,走進空蕩無人的回廊。
江風繞過屏風,看著遠處坐在堂下那兩人,畫麵十分熟悉。
熟悉到好像在什麽時候發生過這樣的畫麵。
江風走到了二人的身邊,看著他們下的棋,不是五子棋了,是圍棋,二人許久思量才下一字,江風也不打擾他們,自己搬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他倆的身旁,撐著腦袋閉目假寢。
過了一會兒,薑元胤斜眼看了下半醒半睡的江風一下,然後十分不爽的乾咳了兩聲,江風半點動靜都沒有,仿佛已經進入了夢鄉。
薑元胤忍不住了,連連用手去扒拉江風:“喂喂喂,朕讓你來睡覺來了?”
江風睜開眼,眼神掃了下他們二人的棋局,有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陛下故意與魏將軍下棋不理我,我進來了,也裝作不知道,這不是明擺著戲弄我嗎?您都擺明了要戲弄我了,我還得配合您的戲弄?”
薑元胤嗬嗬一笑,道:“要不要給你上杯茶醒醒神?”
“這就不必了,醒神茶我家也有,宮裏的未必比家裏的好,散了朝陛下也沒打算放我回家睡覺,但我來了陛下又好像沒有什麽事要與我說的,我想著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我要不先告辭了?”
薑元胤一瞪眼,道:“朕讓你走了嗎?回來!”
江風無奈道:“陛下,您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嗬嗬。”薑元胤笑嗬嗬的說道:“朕沒有什麽事就不能找你來了嗎?”
魏忠武笑了笑,道:“江侯爺不必著急,江侯爺未到時,陛下已經與我說過了,江侯爺此前與陛下商議要去北涼,陛下已經同意了。”
江風微微一笑,一點誠意都沒有的抬手作揖道:“那臣就多謝陛下了,如果就隻是這件事的話,那臣就謝恩後告退了。”
薑元胤挑了挑眉,瞪了江風一眼,沒有與他糾纏,將棋子扔進棋簍裏,站起身來背過手去。
“最近淩煙閣呈遞上來了一些奏折,你知道嗎?”
江風困惑的看著薑元胤,“我又不是淩煙閣大臣,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薑元胤一瞪眼道:“上朝的時候你指定是睡覺了!”
江風乾笑道:“上朝的時候原來會說嗎?”
薑元胤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頗為無奈,為了他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不要想著能與江風這無賴占到便宜。
薑元胤深吸一口氣,算了算了,都是自己選的,都是自己選的,這人是自己請來的,官位是自己欽點的,爵位是自己封的,朝也是自己敕令讓他上的。
薑元胤道:“朝堂上的文臣覺得朕登基七個年頭了,宮中沒有冊立東宮,說怕是朝局不穩不利國體。”
薑元胤回過身來看向了江風與魏忠武二人,問道:“你們怎麽看?”
魏忠武微微一頷首,道:“臣以為不無道理,但冊立東宮不能急於一時,更何況如今陛下正值壯年,冊立東宮,為時尚早。”
薑元胤不置可否,魏忠武是個武將,對於朝堂政治不好說得太明白,隻能是含糊其辭,兩頭都不得罪。
江風奇怪的看了眼魏忠武,魏忠武不像是會怕文官的人啊,除非……江風忽然有些明白怎麽回事了,既然是淩煙閣的奏報,那說明跟謝相脫不開關係,若是此事是謝相授意的話,也不知道謝相是什麽目的。
江風尚且不知道,魏忠武就更不需要說了,而謝相與陛下,這兩人都不好說誰對誰錯。
至於東宮,既然至今沒有東宮的話,那就說明陛下並沒有冊立東宮的打算,既然之前沒有,現在也不可能會因為幾封諫言奏報而動了冊立的心思。
江風正思索著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呢,就注意到薑元胤那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薑元胤知道魏忠武在朝中地位尷尬,說出這樣一番略顯敷衍的話,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麽,但是江風不同啊,江風地位也很尷尬,不過與魏忠武不同的是,江風並不在乎啊。
江風困惑的問道:“冊立東宮與國體不穩有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把薑元胤和魏忠武問的愣了一下。
“沒關係嗎?”薑元胤反問了一句。
江風嗤笑道:“有什麽關係嗎?我不懂,所以我在問你啊。”
薑元胤語塞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道:“在你出使周國的那段時日裏,每一次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朕總是在想,若是你在這的話,你會說出什麽樣的回答,你果然不負朕的期望啊,這個回答,真是令人驚奇。”
薑元胤的笑聲回蕩不絕,而後又漸漸平息:“可是那些文官總是有很多理由,而這些理由總是非常有道理的,江風,你不在朝堂權利中心,你自然是不知道,京師對於天下的影響。”.
江風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我現在在了,但我也不知道對天下有什麽影響。”
薑元胤眼中帶著笑意,看著江風的目光裏有欣賞也有滿意:“魏卿,你看到了吧,朕的祥瑞才子,現在已經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裏了,或許還沒有,但他有自信將一切掌握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