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十裏旌旗飄揚的十裏儀仗,走進城門,邁入早已清空的朱雀大道。
整條寬敞的大道上,隻有這一條儀仗車隊穿行而過。
四十丈的大道之上,能通行三十六輛車駕,而如今,隻有江風與謝知先兩架車並駕齊驅,身後是綿延而去的禁軍隊伍。
威風凜凜,好不神氣!
朱雀大道兩旁的百姓們紛紛打開窗戶,探頭圍觀,如今長安城都知道渝瑾侯,也知道那車駕上坐著的是謝知先,更是知道渝瑾侯促成了天下第一強國與薑國的聯盟。
這一盟約對薑國的好處是可見的,那就是避免了戰亂!
尤其是聽說渝瑾侯乃是這盟約的見證者,非但在薑國得了侯爵,在周國也得了一個名頭上的伯爵!
當世已經找不出第二位!
能以一人之身,在兩國為貴!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位渝瑾侯,竟然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郎。
臨到皇城腳下,皇城門口彩旗烈烈,皇宮之中響起悠遠綿長的鍾聲。
“當……當……當……”
車駕停在了皇城腳下。
謝知先笑道:“江侯爺,且聽吧,這是為你而鳴的鍾。”
江風掀起簾子,被這冷風吹進了脖子,不住的打了個哆嗦,扭頭道:
“這鍾聲我在周國的皇宮裏也聽過。”
謝知先聞言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這可是皇宮裏的禮鍾,你竟然聽過?”
“嗯,喪鍾,一共二十七聲!該說不說,還是有點晦氣的!”
謝知先沒工夫理會江風的大逆不道之言,急忙問道:“喪鍾?怎麽回事?未曾聽說呀!周國皇宮……誰人薨了?”
“太後。”江風聳了聳肩道:“被薨的。”
謝知先張大了嘴,一個‘被’字就相當靈性了!
不過隻是一個‘被’字,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你們當然沒有收到消息,因為國喪是很低調辦的,尤其是太後‘被!’薨了之後,周國皇帝還大張旗鼓的舉行了秋獵儀式,連一天的喪都沒有守,直接躲到了獵宮去了。”
“這……這周國的朝堂,也這麽……嗎?”謝知先苦笑。
“也?這麽?謝相,你有話沒說完啊。”江風笑嗬嗬的問道。
謝知先下了車,然後衝江風招了招手,江風搖了搖頭,示意下車太冷,朝服不夠厚。
“嘖!侯爺,這是皇城,接下來的路你可不能坐車駕了,老夫知道你以前是怎麽進皇宮的,但是現在,不行,因為天下人都在看著呢。”
江風無奈,隻能緊了緊衣服下了車。
謝知先湊過去,小聲問了句:“周國的朝堂這麽荒唐嗎?”
“周國皇帝是怎麽上位的來著?謝相,你提醒我一下。”
謝知先壓了更低的聲音道:“篡位。”
“是咯,既然是篡位登基,那她肯定殺了不少人吧。”
“近十萬,還不算連坐的。”
“是咯!”江風笑道:“殺氣這麽重,還怕禮部那群文官嗎?她連我這個伯爵都封了,這都沒人敢說什麽,區區國喪,還是‘被!’薨了的!誰不長眼,誰想找死啊?”
謝知先恍然大悟道:“看來這位與咱們陛下年紀相仿的女帝,手段也是了得。”
江風撇了撇嘴道:“手段自然了得,不然我為什麽會在周國這麽久?”
“為什麽?”謝知先反問道。
江風神色不變,雙眼緩緩眯起,斜眼看了他一下,笑道:“我一會兒進宮去,陛下肯定也會問這個問題,到時候謝相爺去問一下陛下吧。”
謝知先笑了笑,並不糾纏。
此時,一聲接著一聲的鍾聲,也停了下來。
“幾聲?”
“天子之下,最高規格,八十一下國禮之鍾!”
謝知先抬手作揖道:“賀喜侯爺,位極人臣!”
江風也抬手回禮道:“多謝…相爺!”
“鍾聲停了,江侯爺,進宮覲見陛下吧!”
江風轉身對丁七月等人道:“你們先走,打聽一下侯府在哪,你們先回侯府去,估計我家已經搬到侯府去了。”
“好。”
謝知先微笑道:“順路,老夫帶你們去。”
燕霽清躬身行禮道:“多謝相爺。”
江風有些詫異的回頭道:“謝相不和我一起去覲見陛下嗎?”
“老夫奉命迎接侯爺,就隻送到皇城,侯爺且去吧,不要讓陛下等急了。”
江風點點頭,邁步朝著皇城去了。
……
還是和往日一樣,但是又和往日不太一樣。
江風是直接到達了前殿。
這是皇帝早朝接見百官大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