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軒七年,春。
凡是祭天大典,都是良辰吉日。
這是經過官方神職人員認證過的。
所謂的官方神職人員,就是朝廷欽天監。
當然了,這個日子是先帝順康年間就已經定下了的。
皇帝說了好,那你欽天監敢說不好?
你膽敢在皇帝麵前說個不字,我都敬你是條漢子。
皇家祭壇建的十分恢弘大氣,一眼看過去,恢弘闊氣,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人在這祭壇之上,顯得十分渺小,天空雲闊,好像是要壓下來了似的。
江風身穿黑衣,身披鎏金束帶,手持玉笏,跟在了皇帝的身邊。
皇帝穿著日月星河裳,頭戴十二金旒的冠冕,腰配天子之劍,手持鎮國之圭!
身後是長長的祭祀隊伍,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捧著一份祭天所用的玉璧,玉圭,繒絹,還有牛羊。
兩側的樂儀奏響了衝天宏大的祭樂。
皇帝走上了祭壇時,祭天所用的大鼎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衝上了天空。
“朕,薑皇朝人皇薑元胤,誥奉天命,登基為薑皇帝……”
江風沒有聽薑元胤念的什麽東西,他和皇帝站在幾乎是一條線上,他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皇帝站的這麽近,眼看著所有朝臣和祭祀都跪在了他和薑元胤的腳下。
江風感覺有些古怪,整個天地間,好像就隻有薑元胤和他江風站著,好像天地間就隻有他二人是活著,其他人都死了似的。
眼看著腳下那一個個跪著的身影,江風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江風趁沒有人,所以回頭看了一眼薑元胤。
薑元胤還在念著他作為皇帝的誥文,誥文的內容基本上就是自誇他登基做了皇帝之後這七年以來的功績,還有沒有登基那十年的勵精圖治。
江風暗自腹誹,這皇帝也真是厲害,不說別的,就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能當著數千上萬人自賣自誇,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也許是這祭壇的設計,薑元胤站在此地,聲音不大不小,卻是十分清朗的傳遍了整個祭壇。
這是江風第一次來這個祭壇,儘管薑元胤曾經因為‘北涼之亂’喪將軍之死,開放過皇家祭壇,但是那時江風怎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等皇帝念完了他的功績,整個祭壇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之中。
跪在一旁持旗幡的大祭司沉聲喝道:
“焚皇帝陛下之誥天書!”
這聲音話音久久回蕩,但是卻沒有了下文,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有的人不住的抬頭看了一眼,人群有些竊竊私語,又有些躁動。
薑元胤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齒的瞥了眼站在自己右側的江風,這小子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上來做做樣子的吧?
大祭司瞥了一眼皇帝和司祭郎中,連忙乾咳了一聲。
“咳!!”
但這聲咳嗽聲音大了點,因為祭壇的設計問題,這聲‘咳’的聲音回蕩出去好遠好遠……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祭壇之上,江風的身上。
這聲提示的‘咳嗽’,驚動了所有人,但是唯獨沒有驚動江風,江風就好像一個木頭一樣,動都沒動一下,看都沒有看那大祭司一眼。
薑元胤也連忙乾咳了一聲。
江風終於是動了一下,他疑惑的瞥了眼薑元胤。
大祭司連忙再喊道:
“焚皇帝陛下之誥天書!!”..
薑元胤也眼神擠了擠,衝著自己手裏的誥天書努了努嘴。
江風恍然大悟,連忙走到薑元胤的跟前,行禮彎腰,雙手前申,往前捧著書卷,走到了身後那大鼎跟前,順手就要將這書卷扔進去。
大祭司連忙又喊道:
“司祭郎中,手持薑皇朝人皇帝誥天書,念祭天表文!”
江風幽怨的白了眼那大祭司,連忙將扔出去的誥天書再撈了回來。
大祭司滿身的冷汗,這誰也不知道這司祭郎中竟然是個沒乾過活兒的雛兒啊!
江風手持著皇帝誥天書,站在繞到了皇帝的跟前,麵對眾人,朗聲念道: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靡今靡古,唯予薑皇朝,仁軒皇帝陛下敬拜皇天之裕,薄薄之土,承天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