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被帶到了皇帝跟前,萬萬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醒了。
江風看到皇帝臉上還掛著兩分疲倦的時候,有些吃驚,這可不是剛醒的樣子,這是徹夜未眠啊。
江風的心裏忽然一個咯噔,沒來由的冒出來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不會吧,薑元胤謀劃的事兒不會就在這祭天大典上發生吧?
江風乾笑道:“陛下,你找臣,有什麽事嗎?”
薑元胤瞥了眼江風,笑道:“朕還以為你見到朕的第一句話先會責怪朕,讓你在禮部官吏麵前出了風頭呢。”
江風微微一笑道:“臣知道陛下此舉,就是想讓臣在眾人麵前拋頭露麵,反正做司祭郎中已經拋頭露麵了,不在乎多這一出了。”.
薑元胤點點頭,滿臉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江風問道:“陛下找我何事?”
“你是朕的司祭郎中,祭天大典開始之後,就要跟著朕的身後走,朕交代你一些事情,免得你到時候出錯,落了人話柄口舌讓人彈劾你甚至要殺你的頭不說,還丟了朕的臉麵。”
江風狐疑的看著薑元胤,這點小事還需要皇帝陛下親自對一個小小的司祭郎中說?
江風不相信,已經不是有點不相信了,是完全不相信,可是……接下來薑元胤還真就事無巨細的給江風交代了一下祭天大典上司祭郎中的分內之事,幾乎任何細枝末節,都得乾。
江風一字不落的聽完之後,笑著打趣道:“陛下真是細心啊,區區一個五品官,一個司祭郎中的分內之事,陛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陛下聖明!”
薑元胤沒有在意江風的取笑,淡淡的解釋道:“朕也不是事事都知道,但是司祭郎中這個活兒,朕是確確實實早就知道。”
“難不成陛下也擔任過司祭郎中的位置?”
“雖然沒有司祭郎中的名頭,但是確實乾過,而且乾了不止一次。”
“我去?還有這樣的?”
“春獵祭天大典,這皇室傳統,從先帝順康年間就開始了,一直到先帝駕崩,朕便沿襲下來了這一祖製,在朕還未登基成為薑皇朝的仁軒帝之前,朕隻是一個太子,是順康時期的太子,那時候,祭天大典都是由恩師楊隨風代皇帝主持,而朕,那時候就跟在了楊師後頭。”
薑元胤起身緩緩渡步,說道此處時,回頭看著江風,似笑非笑道:“那個時候,朕呀,做的,就是你這個所謂的司祭郎中,區區,五品官。”
江風有些啞然,他有些錯愕我望著皇帝,看著皇帝眼裏那幾分欣賞之意,但是心裏卻覺得詭異的發毛。
這等殊榮,換了旁人,早就跪下來謝恩,心裏欣喜若狂,亦或者是反之心裏恐懼戰栗了,但是江風卻感覺無比的詭異。
畢竟,皇帝不會敲打他,他向來是有話直說的。
今日卻變著法子繞彎子對自己說話,江風實在是有些不太習慣,膈應得慌!
江風轉口問道:“我看陛下您麵有倦色,是昨夜沒有睡好嗎?”
薑元胤笑了笑,道:“別旁敲側擊了,朕又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你何必非得把朕當成傻子看呢?”
江風乾笑道:“哪能呢?陛下,您可是英明神武的君主,微臣哪裏敢呐?”
薑元胤指著龍案上,一份手稿,道:“朕昨夜一夜沒睡,就看你寫的《三國演繹》,寫得是極好,宗澤也說,江公子寫得是極好,人物活靈活現,故事熱血沸騰,京城裏的才子佳人都喜歡讀,尤其是他們讀完之後,還對其中的人物崇敬不已。”
江風笑問道:“陛下讀完了?”
“讀完了。”
“喜歡哪個角色?”
“算來,這書中的每一個角色都不太正派,都不太適合朕,所以朕還真不好對外說朕喜歡哪個角色。”
“劉玄德不正派嗎?”
“你下筆之時,覺得他很正派嗎?”
江風笑了笑,道:“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什麽特?”薑元胤一愣。
江風乾笑兩聲,道:“我是說,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劉玄德。”
薑元胤頓時滿臉吃驚的看著江風,隨即哈哈大笑:
“現在誰人還敢說朕禦封薑國玉公子江風無才無德,能說出如此言語,能是無才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