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堅這才喜笑顏開:“好!說好了!你我為友,我與你講學,你教我狂草!”
江風商量道:“我教你狂草,你別給我講學,行麽?”
王庭堅正色道:“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兩碼事!”
江風欲哭無淚,“先生……”
王庭堅眉頭一皺:“你我既已是友,你又何必叫我先生?”
“好好,王老,我是真的聽不下去了,你既是我友,應該理解我才是!”
“那不行,你伯父與嶽父皆對你期以厚望!你,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二人囑托我的事,我一定要完成!”王庭堅搖搖頭:“這樣吧,每日上午講學,下午便不講了!”
江風想了想,問道:“下午行不行?”
“為何?”
江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上午我起不來。”
王庭堅:“……”
在一番商定之後,王庭堅答應了江風的要求,將書法教學與講學一並歸到下午。
又是一番坐談,王庭堅心滿意足的走了。
江風送王庭堅出門時,還不忘叮囑道:“王老,你回去之後,可千萬不要跟人說這幅字是我寫的!”
王庭堅疑惑的看著江風道:“這又是為何?這幅字一旦麵世,你必定會名噪京城儒生士族!這樣一來,你的名聲不就好起來了麽?”
江風哭笑不得,真要是傳出去了,不說一大堆麻煩事,要是真得了個才子的名頭,又被王庭堅捧上了天,以後這僻靜的小院,還能僻靜嗎?
說到底,自己不過就是想做個閒懶的富家少爺而已啊。
不過要是跟王庭堅這樣說,隻怕他不答應。
江風沉思片刻,輕聲吟哦:
“世事茫茫,光陰有限,算來何必奔忙?”
“人生碌碌,競短論長,卻不道榮枯有數,得失難量。”
“看那秋風金穀,夜月烏江,阿房宮冷,銅雀台荒。”
“榮華花上露,富貴草頭霜。”
“機關參透,萬慮皆忘,誇什麽龍樓鳳閣,說什麽利鎖名僵。”
王庭堅聽到一番吟哦,頓時渾身一頓,他看江風的目光漸漸的變了,變得越來越複雜。
“榮華花上露,富貴……草頭霜!”
王庭堅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又朝江風一拜,正色道:
“不料想,老夫活了八十年,活得還沒有小友透徹!小友放心,王庭堅絕不會向他人提及此字是你所寫,小友身懷深厚筆墨,卻不露鋒於人,此等心性,老朽佩服!”
江風鬆了口氣,對王庭堅多了幾分好感:“你能理解我這閒懶性子那是最好不過了,王老也是灑脫之人,尋常大儒可沒有王老這等氣量,與我這毛頭小子稱兄道弟的!”
江風送別了王庭堅回到小院,長長舒了口氣,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櫻桃小嘴張圓的婉兒,伸手挑了挑婉兒的下巴:“合上吧!口水都流下來了。”
婉兒難以置信的看了眼門外,又看了看自家少爺:
“少爺,奴婢沒有看錯吧!王老先生,他,他……”
“他什麽他?這事兒可不要到外頭胡說啊。”江風叮囑道。
婉兒乖巧的點頭。
江風伸了個懶腰:“早知道文人這麽好對付,就早點寫首詩了,還免了一上午的折磨。”
婉兒聽到‘寫詩’二字,眼前頓時一亮,又嘰嘰喳喳的吵著要少爺補完那首《滿江紅》的下闕了。
這時,西廂小院外,江景潤拿著自己新作的詩,想來請王庭堅斧正,正巧碰到剛要離開的王庭堅。
二人站在小院外,正聽到院子裏婉兒吵鬨著,喊著什麽什麽……滿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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