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栓一知半解也不能領會,可為了哄糯寶還是大方地拿出了身上最後的一包糖。
他把糯寶安置在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確定她在這裡是安全的以後,把快捂化了的糖交給糯寶:“你就坐在這裡,等我們忙完了就來接你,彆亂跑省得摔倒了,知不知道?”
糯寶恍惚間覺得這話自己好像從不同的人嘴裡聽了好多遍,捧著糖袋子哭笑不得地點頭。
“好,我聽話的。”
王長栓放心地跑著去幫忙了,糯寶晃著小腳坐在原地,看著眼前大大小小不斷跑動的身影,托著下巴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大哥說的對,一切都會好的。
隻要人活著,什麼都會好的。
數日時間一晃而過,逐漸從各種情緒中脫離出來的人們的生活也勉強算是走上了正軌。
這一日眾人分著喝完了吳大夫和時小五熬好的藥汁,村長被苦得齜牙咧嘴地說:“還好天氣暖和了,咱們人多暫時擠一擠也還能對付過去,要是放在之前,這樣的天兒可熬不住。”
坍塌的房子實在是太多了,唯一還算是能住得下人的就隻有時野家的和族長家的。
可人多的情況下,幕天席地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能住得下人的地方隻能勉強安置下體弱的老人和幼子,剩下的全都得靠著自己來熬。
族長喝完了手裡的藥汁也是被苦得不斷吸氣,把碗放下歎氣說:“都已經五天了,出去的人一直沒傳消息回來,也不知道外頭的情況怎麼樣了。”
想到出去的青壯,不少人都默默低下了頭。
儘管說村長的手裡拿著財主給的銀子,可蓋房子不是吃飯喝水這樣的小事兒,其中需要下力氣的地方數不勝數,人手不夠空有銀子也是白搭。
而且聽說這回遭了難的地方不少,搞不清楚外頭的情況,蓋房子需要的磚瓦也都買不回來,這可咋整?
發愁的情緒無聲籠上眾人的心頭,直到突然有人說:“回來了回來了!”
“村長!”
“時野他們回來了!”
時野他們的確是回來了,而且不是自己空著手回來的。
看到不斷被騾車拉進村裡的青磚大瓦,村長驚愕地說:“這是咋回事兒?”
“你們怎麼……”
“這是王家和陳家先走了門道給咱們弄來的磚瓦,說是不管怎麼說先把能住人的宅子弄好,其餘的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薛大叔嘴快,擠到時野的前頭就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始蹦:“我跟你們說,外頭的情形比咱們村裡的慘烈多了,死傷無數路上到處都是塌堵了的,哪兒哪兒的鋪子都不開門,也不知道主家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們跟著進了縣城心涼了大半,王家和陳家的糧倉也都塌了不少,可底下壓著的糧食都是好的,索性就埋頭幫著把糧食都搬出來,找了個妥善的地方放著,這一搬你們猜怎麼著?”
薛嬸心急地掐了他一下:“說話就說話,你賣的什麼關子?!”
“到底咋回事兒趕緊說!”
薛大叔捂著被掐的胳膊齜牙吸氣,激動地說:“糧食剛搬出來沒多久,官府就來了人,說是想跟兩家買糧食和藥材去賑災,然後我們就又耽擱了兩天,幫著把過了賬的糧食和藥材全都送上了車,不然我們早就回來了!”
他說完想到過去幾日的晝夜不歇,滿臉都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