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驚恐暈眩的地動持續至夜半,期間斷斷續續地還鬨過幾次笑話,可都在焦灼人心的夜色悄然而逝。
次日天色破曉,玄清看著天邊露出的第一抹魚肚白,站起來說:“都往後再稍一稍,再等上半日就可回程了。”
他說完村民自發聚集往後,他直接站定雙手結印將糯寶昨日落下的陣法再加固了一遍。
他的動作和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都與糯寶昨日表現出的如出一轍,如此也算是打消了糯寶被人質疑無師自通的古怪。
等他重新盤腿坐下,思忖了一夜的時野沙啞道:“大師,糯寶是不是不適合跟我們一起繼續住在村裡了?”
“為何不能?”
玄清笑笑說:“上嶺村是她的福地,在此多住一段時日也好,你們不必為此困擾。”
時野敏銳地捕捉到重點,沉沉地說:“所以還是搬走會比較好嗎?”
“不急。”
玄清神色玩味地看他一眼,幽幽道:“再說了,你藏匿在此,不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上有麻煩未斷,所以才不得已為之麼?”
“既是外擾不清,倒不如先安身立命,待到時機成熟你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隻是輕飄飄的幾句話,說完卻激起了時野眼底深處的層層陰霾。
在外人眼中沉默憨實的時野眉眼間突然綻出點滴鋒銳的戾氣,壓得他眼睫都沉沉地往下墜。
“大師可知過去能曉將來,這是我望塵莫及的大本事,我不敢置喙,可聽您今日之言,似乎是在說這麻煩來日還有可解之時?”
“麻煩是否可解,你最該問的是自己,何必來我的麵前多次一問?”
玄清輕飄飄地說:“能不能解,想不想解,全看你往後餘生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你若心有不甘,那自然是能解的。”
他說話含糊其辭也不標重點,時小五聽完腦袋上就繞了一層散不開的霧水。
他本以為大家都跟自己一樣,可扭頭一看才發現,家裡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對勁兒,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沒聽懂。
他無措地揪著自家大哥的衣擺小聲說:“大哥,爹和大師這是在說什麼呢?”
什麼麻煩什麼因果?
他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時大哥壓下眼底晦澀拍了拍他的腦袋,扯著嘴角露出一抹笑說:“我也聽不懂。”
時小五懷疑地說:“真的嗎?”
“真的啊。”
“爹不細說的,我們怎麼會聽得懂?”
時大哥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半晌突然轉過了頭。
而就在這時,一直趴在地上,專注於盯著糯寶的王長栓突然叫了起來:“糯寶醒了!”
“糯寶要醒了!”
“什麼?”
“孩子醒了?”
原本坐得七散八落的村民齊刷刷地圍了過來,正巧看到糯寶帶著迷茫掀起了眼皮。
她先看到的是玄清的大臉。
“師父?!”
你老爺子啥時候到的咋不早說啊?!
玄清一眼看清她眼底的幽怨,冷笑著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還好意思叫我?”
“為師走之前是怎麼叮囑你的?量力而行這幾個字你是聽不懂是嗎?你知不知道若不是為師暗中跟著,你遲早為此貪心惹下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