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確定是咽氣了,那甭管她生前做過多少惡,死後的流程就必須走一遭。
隻是她不管是人緣還是親緣都是一等一的差勁兒。
勉強搭起的喪禮無人哭喪,被迫披麻戴孝的孝子賢孫也隻是走個過場。
包括她娘家那麼多人,結果卻一個也沒來露麵,全場晃動的人頭這麼多,愣是找不出一個傷心的。
前來幫忙的人也一眼不看靈堂,權當自己單純隻是來吃席湊個熱鬨。
而且時二嬸還在糾結另一個問題。
她看著被采買回來的各種吃食,惱火得瞪圓了眼:“大嫂,至於這麼鋪張嗎?”
隻是死了個不招人待見的老妖婆,隨便糊弄糊弄得了,哪兒用得著買肉辦酒的?
這樣的喪席辦下來,那前後得花多少銀子啊?
她心疼得不住吸氣,抓著戴紅柳就不放:“我可事先說過了,老太太的生養死葬那都是你家的事兒,花出去的這些銀子也跟我家沒關係,我們就是來湊個孝子賢孫的,你可彆想把賬單往我家的頭上扣!”
她一文錢也沒有!
戴紅柳被她吵得有些心煩,沒好氣地說:“誰說要讓你家出錢了?”
從置辦棺木到買菜辦席,她開口要過一分錢嗎?
她懶得跟時二嬸爭,甩開她的爪子就說:“村裡人前後幫了不少忙,把該有的菜擺上桌這是該有的禮數,花多少我家會擔著,用不著你急赤白臉地叫嚷。”
她做這些不是想給老太太風光大葬,隻是單純不想損了村裡人幫忙的人情。
可彆人可扯不上半點關係。
時二嬸聽到不用自己出錢,臉色立馬就好看了許多。
她斜眼看著被人抬上來的半扇豬,不滿地哼唧:“早說啊。”
“你早說你家都包了,那直接去我爹的鋪子裡割肉多好?”
一次能賣出去半扇豬,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大買賣,何必便宜了彆家?
戴紅柳被她的兩幅麵孔刺激得越發煩躁,嗬了一聲就甩手走了。
她忙著呢,沒空在這聽這人聒噪。
按理說停靈應滿七日,而後再選定時辰準時發喪。
可就在老太太死的第二日,糯寶卻突然拉住了村長的手說:“爺爺,不能放七日。”
過幾日村裡有大事情,不能在這樣的小事兒上耽擱。
村長聽到這話緊張得左右看了一圈,確定時安家的人一個都沒聽到,趕緊抱著糯寶往坐著一堆老爺爺的人堆裡紮。
“糯寶,你剛才說的啥,你再跟爺爺們說一次。”
糯寶麵對人多也不怯場,學著村長神秘兮兮的樣子小聲說:“停靈最多三日,多了不好。”
她沒說具體是什麼不好,可恰巧就是留下的這點兒尾音,容易引起人的無限遐想。
早已對她的本事深信不疑的族長皺眉說:“超過三日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糯寶滿臉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搖頭悶悶地說:“糯寶不能說的。”
孰輕孰重她心裡清楚,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見她這副神態,原本神情還算閒適的幾個老人立馬就變了臉色。
不可說的都是大事兒。
那就不能耽擱。
聽完村長的話,時二嬸詫異道:“這麼說,明兒個就能發喪了?”
老太太的葬禮如此簡陋的嗎?
戴紅柳要笑不笑地看她一眼:“怎麼,弟妹還想多跪幾日?”
時二嬸捂著自己酸疼的膝蓋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