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栓積極性受挫瞬間懨懨,可家裡卻沒人顧得上安撫他那點兒可憐的小悲傷。
戴紅柳一貫剛強,可這次為了時妮兒的事兒惱到連著落了好幾日的淚。
糯寶揪著旺財的耳朵發愁道:“二哥哥,娘親還是吃不下東西嗎?”
放棄了擺攤在家操持灶台的時二哥無奈道:“比昨日多吃了些,可瞧著心情還是不好。”
他和時大哥都不在意成親早晚,甚至沒把這回事兒往心頭上放。
可為人父母的不行。
戴紅柳本來就覺得對幾個孩子有虧欠,嘴上不說,心裡一直都在為老大和老二的婚事發愁。
如今家裡的日子好不容易見著好模樣了,可作怪的人還是影響到了他們。
哪怕是時大哥和時二哥站出來說不礙事兒都不行,她就是憋火就是來氣。
時大哥放下手中的鋤頭,皺眉道:“爹怎麼說?”
“爹爹不會哄。”
糯寶實事求是地給出了評價:“爹爹隻會端著飯進去,看著娘不吃,等飯菜涼了再端出來熱一遍。”
然後再鍥而不舍地送進去。
悶嘴葫蘆敲不出多餘的話,時野就是家裡那個悶嘴葫蘆。
糯寶倒是小嘴叭叭的能說會道,可問題是戴紅柳現在看到越發乖巧的她,馬上就會無可避免地想起時小姑,然後眼淚就掉得更凶了。
她也不敢往前湊。
兄妹幾人對此一籌莫展,最後還是時二哥說:“明日有趕集,要不讓爹抽空帶著娘出去散散心?”
從流言蜚語不斷的村子裡出去,總該就聽不到那些膈應人的廢話了吧?
時大哥正在琢磨是否可行,話沒出口就聽到薛嬸激動地說:“糯寶她娘!”
“糯寶她娘你在嗎?!”
她興高采烈地衝進來,看到趴在旺財身上的糯寶更是樂得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哎呦,我的小福星喏!”
“嬸嬸這回是來謝謝你的!”
糯寶被扣在懷裡狠狠揉了一圈,頂著被揉亂的頭發咧嘴笑得倍兒甜。
“蕙娘嫂子有小寶寶了?”
薛嬸還沒來得及報喜,聽到她這話又驚又喜地哎了一聲,紅著眼說:“是啊,你蕙娘嫂子可算是懷上了!”
“多虧了你這張討吉的小甜嘴兒啊!”
雖說有孕無孕都是天意,可抵不過糯寶說話實在討人喜歡。
薛嬸歡喜得不成樣子,抱著她親了又親,直到糯寶咯咯笑著伸手去擋她才說:“你娘呢?”
“怎麼不見……”
“嫂子我在這兒呢。”
慪了好幾天氣的戴紅柳走出來,也在為薛嬸的喜訊高興。
“蕙娘懷上了這可是好事兒,嫂子你怎麼不在家多看著點兒?”
“他們兩口子蜜著呢,哪兒用得著我這個當老婆婆的看著?”
薛嬸把急於逃脫魔爪的糯寶放在地上,樂得合不攏嘴地說:“我這不得了消息就趕著來給你報喜麼?想著讓你也高興高興。”
她顯然知道戴紅柳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麼,直接走過去拉住戴紅柳的手低聲說:“嘿呀,你怎麼還在為那賤人的事兒糟心?”
“你這心眼兒放不寬,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薛嬸嘴皮子利索,不等戴紅柳答言就拉著她進屋坐下說:“你這幾日都在家裡沒出去,隻怕還不知道外頭的事兒。”
“我跟你說,那個小賤人這回算是栽鐵板上了,毀了清白不說,之前哄騙來的好處也都被那些人全都摳了回去,人家是直接打上門衝進去搶的,當真是半點活路都沒留。”
“來話說得好,惡人自有天收,她自己願意作孽,那死路都是自己奔著找過去的,你為這麼個不值當的玩意兒來的什麼氣?”
戴紅柳苦笑道:“嫂子不知道,她自己作惡就算了,可偏生還牽扯到了我家的孩子。”
“你說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我家的娃怎麼說親?談婚論嫁的親家稍微一打聽,聽說家裡有這麼兩個禍害,誰家好姑娘不躲個老遠?我……”
“妹子,這就是你想窄了!”
薛嬸冷笑道:“往家裡娶媳婦兒可不能要那種多事兒的,要是明事理自己會打聽的,自然曉得這些糟心事兒跟你家扯不上乾係,要是那種青紅不分的糊塗玩意兒,你上趕著娶進門早晚也是糟心。”
“再說了,你生的這幾個一個比一個養得好,你還怕找不到兒女親家?”
薛嬸伸手擦去戴紅柳眼角的淚,歎道:“你可不能為這氣壞了身子,村裡的明眼人都看著呢,就是再有一千張厲害的嘴,那也是衝著那不知羞恥的賤人去的,你擔心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