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在戴紅柳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拍了拍袖子,深藏功與名地說:“糯寶她娘,往後我家小少爺是要時常來你家玩兒的,糯寶還是個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讓這種糟汙的老東西壞了孩子們的耳根。”
“我知道你是軟性子的,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往後這種事兒你隻管交給我,來一個我幫你罵一個回去,就算是打,老娘也是不怕誰的!”
她仗著王家勢大財旺,一番狠話放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戴紅柳眼裡浮出幾分好笑,說:“徐嬸讓你見笑了,往後我會多學著點兒的。”
徐嬸滿意道:“那就好。”
“對了,那邊還等著我過去收拾呢,小少爺就交給你了。”
戴紅柳把她送到門口,再扭頭就看到王長栓正笨拙地抓著袖子給糯寶擦眼淚。
“糯寶不哭,哥哥舍不得你哭。”
“你要是不想吃糖,那我帶你玩風車好不好?”
“要不我帶你去打珠子?我有一盒琉璃珠,彆人我都不給碰的,我都分你玩兒!”
王長栓著急哄妹妹的一顆心情真意切,可惜就是實在嘴笨。
戴紅柳看著心軟了半截,柔聲說:“糯寶不傷心了,娘給你做棗糕吃好不好?”
糯寶本來是憋著氣的,可任誰對上王少爺那雙清澈還不太聰明的眼睛,再大的遷怒也莫名消了。
見她不生氣了,王長栓嘿嘿傻笑著擦了擦急出來的汗,高興地說:“糯寶,哥哥是不是把你哄好了?”
“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糯寶見他對哥哥這個身份適應得如此良好,罕見的沒打擊他,隻是甕聲甕氣地說:“我攆你走,你不生氣哇?”
王長栓想也不想地說:“不生氣啊!”
“糯寶你是傷心了才會攆我走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糯寶的心裡其實可喜歡我了!”
恍惚間,糯寶甚至在他的屁股後頭看到了一條上翹的尾巴。
這孩子是真的不太聰明……
糯寶心情萬般複雜,長歎一聲後被迫選擇了原諒。
沒辦法,孩子是真的沒辦法。
她打起精神被興奮的王長栓拉著去分享快樂,準確的說,是王少爺準備已久的收藏展示環節。
他是真的帶了好多東西來,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好多東西糯寶見了都覺新奇。
這邊的展示進行到中途,很快一個消息就在村裡傳開了:那個大名鼎鼎的王財主家,要搬到上嶺村來住了。
村民正在為王家出人意料的進村入住感到驚訝,回到家的時野也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們從村長手裡買來的那個老宅修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明日就能讓老太太她們母女搬過去了。
可算是能把衰神送走了,家裡的每個人都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輕鬆。
可說著說著,戴紅柳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
她拉著時野走到角落裡,低低地說:“你知道時妮兒最近乾啥嗎?”
時野搖頭。
自那日一大早就被老太太抽了一頓以後,時妮兒天一亮就會往外跑,也不跟人說自己去哪兒了,往往要到天黑透了才會回來。
具體細節他還是真的不知道。
戴紅柳難掩煩躁地抿了抿唇,說:“我聽胡嬸說,這妮子這幾日好像跟個混子在一塊兒待著呢,被人撞見好幾次,也不知道是在乾啥。”
她捏了時野的胳膊一把,悶悶地說:“到底是個姑娘家,還沒說親呢,整日跟個不入流的混子攪和在一處,讓人見了像什麼樣子?”
“晚間你見著人提她幾句,也省得沒人管走了歪路。”
她是不想管閒事,可就算是分了家,說出去也是一條根子上的人,萬一時妮兒乾出什麼丟人現眼的混賬事兒,拖累的也是一家子的名聲。
戴紅柳是好意,可偏有人分不清好歹。
夜色漸深,出去了一日的時妮兒終於舍得踏進大門。
時野見她麵帶春色,無聲蹙眉後沉沉地說:“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