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顯然也認出了他,眼裡迅速閃過的就是一抹惡意。
時小五飛快地咽了咽口水,低低地說:“有人認出我了,咱們得趕緊走。”
當著充滿惡意的眼睛,繼續坐船離開顯然不理智。
他們前腳一走,後頭說不定就會攆上來追兵。
族長一想馬上就拎起了糯寶,果斷下船。
“走,先下去找地方躲一躲。”
族長想的是找地方暫時避一避,等到了天黑再設法離開。
可混在人堆裡從衙門口經過時,糯寶卻怎麼都不肯走了。
她小手藏在背後無影無形地轉了一圈,朝著某個空地上悄悄打了個法訣,而後指著縣衙的大門咿呀出聲:“爹爹,娘親!”
族長捂住她的嘴著急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爹娘可不在這兒!”
“走走走,趕緊走!”
糯寶掰開他的手:“官!”
報官去找爹爹和娘親!
“糯寶啊,你聽爺爺說,你爹娘他們是被王財主家的人抓走的,他們不在這兒,你……”
“哎呦,你找人在街上找有什麼用?你得去報官啊!”
一道男聲橫插進來打斷了族長的話。
他盯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婦人說:“不管你男人是犯了啥事兒,那也沒有被人私自抓走處置的理兒,橫豎都得經公啊!”
“過了縣衙門的有縣太爺審,哪怕是進了大牢關著,你男人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可要是被不相乾的仇家抓走了濫用私刑,那保準是活不了。”
“你想啊,這公道與否的大小事兒,是不是都要經公了才能辨出個是非?你自己勢單力薄的,咋跟有權有勢的人鬥?最後能指望的就是官府衙門啊!想救你男人的命就趕緊去報官,遲了指定是來不及了!”
婦人哭哭啼啼地捂著臉走了。
男人擰巴著臉說:“人都丟了還不報官,這是想等著給收屍呢?”
族長聽了個目瞪口呆。
時小五如夢初醒似的抓住他的手,咬牙說:“族長爺爺,咱們也去報官!”
被抓走的人落在王財主的手裡,指定討不著好,說不定王財主還會采用什麼見不得光的法子磋磨人。
可要是報官了,有官府的人盯著,案子沒查清楚結案之前,起碼人都是安全的啊!
族長沒想到還能這麼著,狠狠一頓後啞然道:“可是你爹娘的罪名是當了綁匪,報官的話……”
“論罪定罪是要看證據的!”
時小五斬釘截鐵地說:“咱們就去報案,說王財主無故抓了人,咱們要找人。”
“王財主肯定要說我爹娘他們有罪,可他要是拿不出證據的話,官府不可能就此判罪的!”
私刑和公審是兩回事兒。
濫用私刑可以屈打成招,草芥人命。
可這招放在公堂上行不通,所以必須報官!
糯寶沒想到五哥這下的反應這麼快,在心裡一通鼓掌。
沒錯,她就是這麼想的!
族長還在掙紮。
糯寶牙一咬乾脆掙脫他的手跑了出去,抓起地上的石頭就朝著縣衙門前的大鼓砸了過去。
咚!
一聲鼓麵特有的悶響起,當差的衙役板著臉走出來。
“何人擊鼓?”
“哎我……”
“我是來報案的!”
時小五嗖一下跑過去,張嘴就說:“我爹娘還有兩個哥哥被人抓走了,我是來報案求大人救人的!”
衙役難掩詫異地看了眼跟前的半大小子,再看看抓著石頭還想砸鼓的糯寶,目光古怪地看向表情扭曲的族長:“老爺子,這倆孩子說的是真的?”
族長人到橋頭不得不走,隻能是硬著頭皮說:“對……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們……我們是來報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