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腦袋不敢看糯寶指尖炸開的火花,眼珠亂滾:“您的爹爹肯定是受刑了,一身血不滋啦的比我死的時候還難看,大哥和二哥是被分開關著的,看樣子也是挨打了,您娘親現在暫時還沒事兒。”
可那也隻是暫時。
見糯寶沒動靜,缺腦袋咽了咽口水說:“我還聽王財主說,要是說不清小少爺的下落,就要殺了他們。”
“他敢!”
水麵一陣劈啪作響,灼人的火光一閃而過。
泡在水裡水鬼被炸得吱哇亂叫,襯得糯寶的臉越發陰沉。
缺腦袋和獨腿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等水麵平靜後才大著舌頭問:“小天師,那現在咋整?”
王家財大勢大,硬碰硬肯定不行。
糯寶倒是可以用不走尋常路設法把人救出來,可救出來以後呢?
惡名已在,清白不還。
難不成後半輩子都要全家當人們口中的歹毒綁匪,夾著尾巴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嗎?
莫須有的罪名,不白之冤帶來的委屈,憑什麼要她的家人受著?
糯寶罕見地動了真火,看著逐漸靠近的碼頭,板著小臉咬牙說:“去報官!”
缺腦袋沒想到小天師的處事方法如此接地氣,頓了下茫然道:“啊?”
“報官?”
王家跋扈到這份兒上,就連縣太爺都不得不給三分薄麵。
這種情況下,報官頂什麼用?
糯寶懶得跟他們解釋太多,等小船穩穩地停靠在碼頭上,甩出幾個繪好的符篆說:“缺腦袋你先跟著我,等到了衙門分頭行動,你拿著這個去看著我爹娘他們,如果有人再敢動手,你就弄出點兒動靜來把人嚇走。”
“還有,我之前讓你拿的東西拿到了嗎?”
缺腦袋連忙把藏起來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根出自王財主頭頂的頭發。
她用風把頭發送到糯寶手邊,像是生怕糯寶嫌少,趕緊解釋說:“王財主肚大三圈頭頂無毛,多的是真沒有了。”
“小天師您看看能不能用?”
糯寶心情複雜地看著那根營養不良的頭毛,唔了一聲說:“能。”
勉強也夠。
鴨蛋黃似的太陽也自東邊緩緩升起。
糯寶又叫來他倆認真叮囑了幾句。
她和五哥都是個娃,去了衙門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所以要想報官成功,還需要使點兒彆的小技巧。
全都囑咐好了,糯寶決定把睡著的人叫醒。
“爺爺?”
“烏鍋鍋?”
“唔……”
“糯寶?”
族長揉著眼睛坐起來,定睛一看眼前的碼頭,急得跳腳。
“怎麼又回來了?!”
不是說好走得越遠越好嗎?
一覺睡醒怎麼還在原地打轉!
船夫因為暈船吐得麵無人色,苦哈哈地抓著撐船的船槳,暈頭轉向地說:“不對嗎?”
“你要去的不就是這裡嗎?”
“誰跟你說是這裡?我要去的分明是……”
“族長爺爺。”
慢了半拍清醒的時小五抓住族長的手,壓低了聲音說:“人多眼雜的,可不能鬨出動靜。”
天不亮碼頭邊就聚集了乾活的人。
族長剛才嗷的一嗓子,已經引得不少人往這邊探頭了。
族長還沒說話,時小五就眼尖地看到了大哥曾經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