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暈失敗本該惱羞成怒,又或者是尋死覓活都不出奇。
可她答應得未免太爽快了些?
戴紅柳心有狐疑,默默進屋去拿準備好的凳子和水。
來幫忙主持分家的都是族裡的長輩,總不能讓這麼些人都在院子裡站著。
時三哥和時五哥去幫忙了,果樹下頓時就隻剩下了糯寶一人。
她乖巧地坐在墊子上抓樹葉,腦中念頭閃得飛快。
老太太不對勁兒。
有陰謀!
她還沒琢磨明白這是什麼戲,時老太就大著嗓門說:“分家可以,但是今天不行!”
村長皺眉說:“今兒怎麼不行?”
“你們全都是幫著時野家兩口子的,我信不過!”
“你……”
“我咋地了?”
時老太鼓著眼瞪說話的老者,不滿道:“我嫁進時家幾十年,一手把這幾個孩子拉扯大,族裡人的沒幫過我,全是靠著娘家救濟,如今時野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賬玩意兒要把我一腳踹出去,沒那麼容易!”
“必須等我娘家的人到了才能分!”
她一口咬死了必須改日。
村長多說一句,她馬上就要去死。
在場的老人見了有些頭疼,用商量的口吻說:“時野,要不就明日吧。”
老太太早年喪夫過得不易,他們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
要真出了事兒,那就真是無顏再見祖宗了。
時野遲疑地看向戴紅柳。
戴紅柳狠狠咬牙:“明日就明日,要是……”
“你個殺千刀的少咧咧渾話!老娘說了明天就是明天,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好,那就明天!”
“我倒是要看看,到了明天你還能有什麼說辭!”
戴紅柳氣得渾身發抖。
老太太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啐了一大口,衝著時小叔和時小姑指桑罵槐地說:“杵著挺屍啊!”
“還不趕緊去你舅舅家叫人來!去告訴他們,老娘都要被人逼死了,讓他們緊著點兒來給我收屍!”
她罵罵咧咧地摔門進屋,自覺被內涵到了的眾人臉色都不太好。
時野滿是歉意地說:“實在是對不住,隻能是明日再麻煩諸位走一趟了。”
他和戴紅柳挨個賠禮道歉,親自把人接來的,又親自把人送出去。
本來憋著怒的人心裡的火下了三分,圍在時家周圍的村民也各自散去。
果樹下,糯寶看著時小叔和時小姑匆匆出門,頭頂緩緩縈繞開了一層迷霧。
老太太到底是想乾啥?
白日裡相安無事,夜色稍降,糯寶坐在床上扒拉大哥做的木頭串珠,察覺到小拇指上不明顯的一緊,眼裡閃過一抹明悟。
她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爹娘和兩個哥哥都沒注意到自己,連忙順著床邊爬了下來,嗖嗖嗖的就爬到了門檻外。
白日裡她趁著沒人注意,在堂屋外擺了一個拴金陣。
這陣沒大用,唯一的用處就是可鎖定金銀的位置,一旦有人把屋裡的值錢的東西轉移了地方,陣法就會被觸發。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
老太太執意改日到明天,就是為了在今晚把家裡的錢都轉移了!
時老太完全沒發現身後不遠處多了雙暗中觀察的眼睛,刨開後院的土,把懷裡的木盒子埋了進去,為了偽裝,她還特意在上頭蓋上了一層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