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病得不省人事,不可能把她強行拖出來分家。
她的病一日不好,這事兒就隻能拖著。
時野默默皺眉。
戴紅柳冷笑道:“我昨晚還聽到有人在屋子裡罵呢,怎麼今兒又暈過去了?”
“大嫂。”
時小叔苦笑道:“娘年紀大了,她要是有不對的地方,我代她給你賠不是。”
“可不管怎麼說,總要等到她好了再說,不然就真是咱們做晚輩的過火了。”
村長明知道他在扯謊,卻隻能黑著臉說:“你娘真的病了?”
時小叔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怎會有假?”
場麵一度陷入僵持,糯寶見勢不對,就扯了扯時五哥的手。
老太太明擺著是裝病拖延時間,讓她得逞那就壞菜了。
時五哥插嘴不上大人的話,見狀索性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就看到糯寶指了指牆角的海棠果樹。
他試探道:“糯寶是想去看果子?”
糯寶用力點頭:對對對,我就是想看果子。
她坐在時五哥鋪開的墊子上胡亂抓地上的樹葉,看起來就像是在玩兒,也沒人注意她。
她扒拉了幾層樹葉,找到一個小土坑,看到洞口進進出出爬過的螞蟻,唇角微微上勾。
不願意醒是吧?
她幫她。
糯寶背對著正在拉鋸的大人,抓起石塊在地上一通亂畫,把自己兜裡唯一的糖塊拿出來掰碎,沿著螞蟻洞口做了個看起來沒什麼造型,實則內有乾坤的小陣法。
透過樹乾枝丫落下的陽光擋住了陣法成型時一閃而過的微光,順著她手指方向,滿地亂爬的螞蟻突然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冥冥之中的指引似的,迅速聚集朝著一個方向爬了過去。
從四處趕來的螞蟻在地上形成了讓人頭皮發麻的黑芝麻大隊,成功摸到了堂屋的門前。
糯寶忍著笑吸了吸鼻子,示意扭頭看大人爭執的時五哥湊近。
時五哥不解道:“糯寶,怎麼了?”
糯寶神秘兮兮地抿唇一笑,抬高胳膊捂住了他的耳朵。
下一秒,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堂屋裡炸了出來。
時五哥下意識地抱著她站了起來。
院子裡的幾人悚然回頭,就看到時小叔口中昏迷不醒的老太太,見了活鬼似的吱哇亂叫著跑了出來。
她還瘋了似的不斷拍打自己的身上,一邊拍一邊叫:“螞蟻!”
“救命啊有螞蟻!”
她鬼吼鬼叫中氣十足,拍三下跳兩下濺得地上泥塵四起。
跳大神的都沒她用力。
時小叔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霎時忘了言語。
戴紅柳氣得冷笑:“哎呦,不是暈倒了病得起不來身嗎?”
“我看這勁兒足著呢!”
糯寶為自己娘親的毒舌辛辣點了個讚,趴在時五哥的肩頭看著蹦著吼叫的時老太,笑得眉眼彎彎。
螞蟻熱情似火,猛躥老太太的被窩。
這種情形下,她能把地跺穿個窟窿。
正巧這時候時三哥也帶著請來的族老們到了,時野直接就說:“村長,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時老太好不容易抖掉了身上的螞蟻,頂著一身的雞皮疙瘩狠狠咬牙。
“你家兩口子當真是要分家?”
戴紅柳想也不想地說:“當然要分!”
“要是有人不答應,那索性就去縣衙門掰扯掰扯昨兒個有人要賣我閨女的事兒!”
就算是親奶奶,背著人把孫女兒賣了那也是要打板子的!
時老太氣得漲紅了臉,擠出個猙獰的冷笑說:“好哇,分家就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