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晚了,景軒已經熬不下去,怕孩子睡的不舒服,所以唐筱然帶著他坐在後座。
彎腰,順勢給孩子將腳上的鞋脫掉,然後再拿毯子蓋在他身上,舉動很輕,怕將他給打擾醒。
一路上,車內的氛圍都是靜默的,沒有人言語,隻有淡淡呼吸聲此起彼伏的相互交織,流動。
片刻後,車子抵達樓下,唐筱然正打算動手去抱景軒,坐在前麵的劉耕宏已然繞過駕駛位;“我來吧。”
“謝謝。”唐筱然開口道謝,身子往後推開幾步,讓他得以將景軒給抱起。
走出車子,劉耕宏與唐筱然並肩朝前走著,所以並未留意到一輛停放在暗中的黑色賓利車門打開,身著西裝的男人走出來,不遠不近的跟在兩人身後,他腳下步子放的很輕,就如同是樹葉被寒風吹拂而過,悄無聲息。
“你對我感覺如何?”一邊向前走著,劉耕宏一邊開口問著唐筱然。
想了想,唐筱然隨即開口回答道;“幽默風趣,溫柔體貼,不僅善解人意而且還會幫女人做家務,真的挺不錯。”
聞言,跟在身後的蘇正梟卻冷冷的笑出聲,不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至於誇獎的世間僅有嗎?
“那麽……”劉耕宏的嗓音頓了頓,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與我交往,如何?”
唐筱然一怔,邁出去的腳也立即收了回來,抬頭,怔愣僵硬的盯著劉耕宏看。
“既然我們對雙方的感覺都如此良好,所以,我們交往吧!”劉耕宏一手抱著景軒,左手垂落牽起唐筱然的手,他牽的很緊,再次開口道;“我絕對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就連走在身後的蘇正梟也受了驚,直接給愣在那裏,但也僅僅不過片刻他便回過神,深深沉沉的目光盯著眼前兩手相握的男女看,眼神犀利,神色陰沉。
可他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在不住的叫囂著,甩開啊!甩開啊!平時被他攥一下手都像是碰到了毒藥似的一個勁叫囂,如今被這男人握了這麽久,也該有些激烈的反應了吧?
而他垂落在身側的大手已經有幾分蠢蠢欲動,似是唐筱然再不動手的話,他下一秒就會衝上去。
抬手,唐筱然將劉耕宏的手輕輕撥開,開口道;“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做好迎接新一段戀情的準備。”
聽到這回答,蘇正梟薄唇緩緩地勾起弧度,方才的焦躁與陰沉已蕩然無存,笑的那叫一個波光瀲灩。
這小子吃癟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啊,簡直令他心情舒暢。
也並不在意她是這樣的態度,劉耕宏放輕了聲音,雙目迥然,認真道;“你拒絕我的原因僅是因為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一段新的感情,可心底對我並沒有排斥感,是不是?”
想了想,唐筱然點頭,他無論是品行還是教養都不錯,對於他,她的確沒有排斥感。
聞言,劉耕宏禁不住大喜,唇角揚起笑。
再轉換到蘇正梟,比起方才,他的神色顯然又陰沉了幾分,幽暗的雙眸犀利,長腿邁動,直接大踏步的走過去,他橫衝直撞的走到兩人正中間,將兩人分開,目光直直射向劉耕宏;“孩子!”
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兩人都微微受到驚嚇。
不過終究是人家的孩子,劉耕宏動手,將景軒遞過去。
此時,一陣手機鈴聲傳來,劉耕宏接起,不知對方在電話那端說了些什麽,他的神色變的焦急擔憂。
正準備離開,他像是又想到什麽,兩三步走到車的後備箱,從裏麵拿出一束紅玫瑰,送給唐筱然。
唐筱然詫異,嘴微張,而劉耕宏已然將紅玫瑰放在她懷中;“我方才準備的,一直沒有時間拿給你,還有些急事,我先離開了。”
話音落,他便兩三步坐進車中,迅速發動車子。
蘇正梟走在前,唐筱然走在後,打開房間門,他將景軒放在*上,順勢再拉上被子給孩子蓋上。
做好這一切,他轉身,卻見女人正盯著手中的玫瑰花看,她手指不時輕輕碰觸嬌豔的玫瑰花瓣。
俊美的臉龐為之一變,蘇正梟隻覺那嬌豔的紅玫瑰刺眼極了,心中不由再掀起滔天怒火,口中的話語更是帶著說不出的刻薄;“不就是一束紅玫瑰,瞧你那上心的程度,像是從來都沒有收到過花似的。”
聞言,唐筱然靜靜地抬起頭,目光看向他,有著淡淡的清冷;“你猜對了,我是孤兒,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朵花,我一直這麽窮酸,已不是一兩日的事。”
眸光緊緊地盯著她,聽著她那疏離又薄涼的話語,蘇正梟緊抿的薄唇輕輕顫動著,他竟無話可說!
還有,他知道,他說錯話了,但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抱歉。”
他並不是會開口向別人道歉的人,今日卻沒有絲毫矜持與別扭的開了口。
“無論你是不是那個意思都不重要。”她神色平淡,卻根本不在意他的那些話,徑自找出花瓶,細心的洗乾淨,然後再將花束插進去,擺在餐桌上,房間中立即多了一些浪漫的氣息。
但是,她那樣對玫瑰花細心嗬護的神色則是讓蘇正梟不悅,反感到了極致;“既然沒有接受他,又何必接他的花?”
唐筱然抬起頭;“與你何乾?”
僅是一句再也簡單不過的話,可卻輕而易舉的將蘇正梟堵的死死的,無話可說。
陽台上的窗戶沒有關,一陣寒風吹進來,花瓶中的紅玫瑰枝葉搖曳,有種風情的美。
然,蘇正梟隻覺刺眼,那鮮豔的紅玫瑰肆無忌憚的扭動著,顏色如同鮮血一般,刺紅了他的眼,口中的話不自覺就滑落出來;“將他送的玫瑰花全部都給我丟掉,你要多少,我給你買多少!”
她正在喝水,聽聞這話語,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一僵,抬頭,嘲諷道;“你又是誰?你送的花我為什麽要?真是好笑,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請你馬上離開,時間已經很晚,我要休息了!”
如果是以前她敢對他說這種話,蘇正梟定然會冰冷著神色,然後她便是一句話都不敢將!
至於有一句,離開,嗬嗬?他隻會抱起她,三兩下扔在*上,無論她情願或者不情願,便是一場情事。
可那是以前,兩人還未離婚,她是他的妻子,所有的主動權都在他手上。
現在一句話說白了,他在這裏連放屁的資格都沒有!
看了眼時間,的確已很晚,已到淩晨,他心中暗自嘀咕著,既然已經知道夜色晚了,竟還在那男人房間待了如此之久!
兩人爭吵的聲音有些大,睡在*上的景軒眉頭緩緩皺起。
見狀,蘇正梟沒有再爭吵,打算離開,在離開之際,他眼角餘光又掃到了在桌上耀狐楊威的紅玫瑰。
幾乎是立即,他心中便變的不舒坦,不自然,那種感覺就像是方才的男人坐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