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塵往事(1 / 2)

番外前塵往事

聽說京城出了很大變故,宋萱年關回家時,為了了解謝家真相,去宋忱院子,卻意外在樹上看到個姑娘。

不知道是什麽人,她一身青衣坐在樹杈中間,提著酒壇子往嘴邊灌,其舉止動作絲毫不像普通閨秀的樣子,好似輕狂瀟灑,可宋萱分明感受到無數傷意。

想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宋萱走近些,方便看清楚。

子車柔剛好喝完那壇酒,往下一扔。

宋萱始料未及,他腦子嗡得陷入空白,酒壇在他眼前越放越大。

說時遲那時快,子車柔飛身下來,一把拉過宋萱向旁邊閃去,酒壇在他原來的位置上應聲落地。一切僅發生與分秒之間,但凡再晚一點,宋萱被砸成什麽樣都不好說。

“不知道躲?”子車柔皺著眉,心有餘悸。

宋萱無奈:“我也沒想到你會把瓶子扔下來啊。”

花戎國的人粗獷慣了,這在她們那裏司空見慣,但這次差點打到人,確實是她不對。子車柔微微抿唇:“剛才沒留意樹下,對不住了。”

宋萱擺手,不在意她的失誤,隻對這個出現在他三弟院子的身手不凡的姑娘非常好奇:“姑娘是三弟的朋友嗎,我是宋萱,以前沒見過你,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子車柔當時微頓,像是還沒適應新身份,自己說話也不熟練:“我是宋忱的未婚妻,出身江寧,喚子車柔。”

此話一出,宋萱愣了很久。

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什麽,宋萱心裏閃過一絲異樣,但他很快就這情緒掩藏起來,沉吟著行了見麵禮:“原來如此,子車姑娘,在下失禮了。”

子車柔盯著這個麵前的白淨書生,許久沒說話。

此乃初見。

與宋忱訂完婚,子車柔就住在了宋府。宋萱和宋忱親近,他經常去找宋忱,如此一來,他和子車柔見麵的次數多了很多。

其實也沒有那麽多的事情,非要一次次去找宋忱,但人就是會在不知不覺中被自己喜歡的事物吸引,做一些和平常不一樣的舉動。

隻可惜有些東西尚未明了,就已經宣布無疾而終。

子車柔和宋忱完婚完得很倉促,那晚大堂鼓瑟吹笙,高朋滿座。宋萱在角落裏穿過人群去看子車柔火紅的嫁衣,怔怔得像丟了魂,有人給他敬酒搭話他也悄然不知。

直到新人被送入洞房,他才倉惶收回視線。默不作聲喝下幾壺酒,宋萱隻當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以為時間長就好了。

但他沒料到會變本加厲,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是生來固執,宋萱走火入魔整整三年。喜歡弟妹這種有違人倫的荒唐事,宋萱說不出口,況且宋忱和子車柔感情還很好,期間他們甚至有一個孩子。

孩子叫宋盈,喜歡笑,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更大一些,宋萱沒見過小孩子長什麽樣,也會經常抱他。有時候覺得宋盈和他父母長得不像,宋萱也會搖頭否認自己不切實際的妄想。

經年累月被折磨著,宋萱既痛苦又深陷其中,他幾乎打算自暴自棄了。

直到蘭楚堯的出現。

那天宋萱處理完商行的事宜,在路上看見嬤嬤獨自領著宋盈。宋盈說有個叔叔把子車柔叫走,在巷子裏。

三年裏,他還沒發現子車柔有什麽熟識的異性好友,宋萱覺得不對勁,怕她出事,慌忙趕了過去。

剛走到轉角,差一點點出去時,宋萱聽到蘭楚堯聲嘶力竭的質問:“你究竟有沒有人性啊!他們害死謝家滿門,你卻嫁他為妻,想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替仇人延續血脈?”

宋萱呆愣。

“我的事就不勞蘭公子費心了。”對麵響起子車柔的聲音,她沒有反駁,隻是平靜地回答,可這也告訴宋萱,蘭楚堯真的是在對她說話。

蘭楚堯憤怒不已,他顫抖著扣住子車柔的肩:“我不信,我不信你作為謝家最後的後人不想報仇,他們死的有多慘你都知道。你是不是在等,嫁人生孩子隻是複仇的一步對吧,我說過我會幫你,你不來找我,我知道,隻是時機還沒到罷了。”

宋萱臉色煞白,子車柔竟然是謝家的後人嗎……聽他的意思,他見子車柔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蘭公子,你想太多了,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會打破平靜,為了已經死去的人涉險。”

如果是平常人聽到子車柔的話,可能以為她真的順從了,但宋萱了解她,她不是這樣的脾性,這與她平時完全不同。至於蘭楚堯,他從頭到尾就不願意相信,所以此時此刻他們得出一個同樣的結論——子車柔隻是在偽裝。

蘭楚堯死死盯著她:“你會回來找我。”

“隨你怎麽想吧。”

腳步聲響起,子車柔出來了,宋萱躲了起來。

蘭楚堯緊接著她離開。

宋萱失魂落魄地站在巷子中,許久沒有動彈。

……

宋萱沒有揭穿子車柔。

做不到,他無法想象宋家知道她的身份後,她將麵臨什麽樣的下場。

宋萱覺得自己分離成了兩個人,一方麵覺得自己對宋家不忠,另一方麵又忍不住替他隱瞞。

他開始調查謝家滅門的真相,原以為經過宋鴻嘉處理的案子,一定真實公正,但聽蘭楚堯的說法,似乎不對。

很巧,查著查著,宋昌告訴他賭坊有個人是以前的謝家人。

謝家本該無人生還,卻留下一個人,宋萱察覺不對勁,順著找到謝慈。從謝慈口中,他知道了真相,原來一切都是太後的陰謀,宋家是推波助瀾的幫凶。

宋萱難以置信,他一邊氣憤,一邊寫密信給子車柔,告訴她謝慈的存在。

子車柔殺了謝慈,那晚,她提刀臉上沾著血,出現在宋萱門外,拿字條對著宋萱,身音嘶啞:“是你寫的?”

宋萱沒想到僅憑一張紙就能讓子車柔懷疑到他身上。

一想到子車柔恨毒了宋家人,他就覺得淒楚,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也同流合汙,宋萱點了頭。

子車柔問:“你還知道什麽?”

宋萱遲疑著,把那天聽到的事情,還有對宋家的猜測告訴她。

子車柔聽完卻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萱不明所以。

“謝家人的死和宋家本家沒有關係,那全是太後策劃的陰謀。”子車柔提起太後,眼底全是血絲,“太後想要謝家軍的兵權,她拉宋尚書入局,但宋尚書不肯陷害謝家,沒有同意。”

她輕聲敘述著,揭開當年的真相。

“太後禽獸不如,她轉頭找了另外一批人,想跳過宋尚書這邊直接處死謝家。這樣雖禮法不容,但隻要謝家人一死,她掌握著兵權,沒人敢詬病。”

“抄家那天,先進去的是太後的人,他們開始屠戮,宋大人得到消息,為了阻止太後的惡行,速速調集了人馬,假裝幡然醒悟,投入太後手下,把謝家人截走關入獄。”

“我殺謝慈,不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生還的,而是因為他不在宋尚書給我的名單裏。”

宋鴻嘉用天牢裏的死囚換回謝家眾多人生還,子車柔嫁過來以後,他把那些人的藏身地告訴了她。還有那份一對一的名單,有哪些人活下來,子車柔一清二楚。

“那場災禍中,死得最慘的隻有我表哥,他身上流著鎮北候的嫡係血脈,太後非要他死不可。宋大人已經用儘手段去保護他,可最後還是沒保住。”

原來……如此,謝時鳶……那個天之驕子,宋萱身形一晃,原來背後隱藏著這麽多真相。

“那你和叔父,你和三弟的婚約……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這裏,宋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子車柔頓了頓,跟他解釋了那個契約。

“那宋盈?”宋萱做夢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兩人既然清白,又何來的孩子。還裏麵還埋藏著更多更深的疑問,他頭上出了冷汗,一點點追問。

子車柔很遲疑。

宋萱預感還有一件很大的事被隱瞞著,他艱難出聲:“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