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第 65 章

“謝大人!”劉公公花容失色,難為他一把老骨頭還顛顛跑來,擋在薛霽卿麵前。

無怪他如此慌張,他和薛霽卿在養心殿好好的,謝時鳶忽然就闖進來,走到龍椅那邊,提起拳頭朝薛霽卿臉上砸去。

那一拳的狠勁兒把劉公公的魂都嚇沒了。

薛霽卿的頭偏向一側,嘴角裂出血痕,他抬手製止劉公公,毫不反抗,隻是略微疑惑問:“謝卿這是做什麽?”

謝時鳶瞧著他無辜的姿態,怒氣更上心頭,他忍無可忍,扯著薛霽卿的領口吼道:“你說護他周全,你就是這麽護的!?”

薛霽卿眼簾微垂:“留春宮出事了?”

“你去看看人現在成什麽樣了!”謝時鳶咆哮,胸膛起伏不定,一雙眼睛凶惡得要吃人似的。

可見人傷得不輕,薛霽卿察覺到這個信息,嘴角微勾,隨後平靜地往後一靠,什麽也沒說,隻是好整以暇望著謝時鳶。

劉公公在一旁急得直冒汗。

謝時鳶抓著薛霽卿的手驀地頓住,他腦子裏閃過一道思緒,猶如驚雷撕破漆黑的長空,明白了什麽,他低聲問:“你早就知道?”

是了,留春宮明裏暗裏,遍地都是他的人,想飛進去一隻蒼蠅都很難,如果沒有薛霽卿的授意,旁人怎麽會輕而易舉潛入。

薛霽卿半挑眉梢,繾綣直視他,謝時鳶看著他這副溫柔其表樣子,隻覺得膽寒。

謝時鳶將前因後果縷一遍,閉了閉雙目,說出自己的猜測:“想殺宋忱的是太後,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是吧?”

薛霽卿承認得十分爽快:“是。”

難怪,難怪把宋忱接進宮,還蠱惑他的心智 。謝時鳶的手又攥緊了,他的嗓音猶如九天上的冰,又冷又嗜血:“我真沒想到你如此不擇手段,拿他的性命作局。”

薛霽卿聽著他的評價,眼皮微掀,淺笑道:“宋尚書的立場搖擺不定,朕隻是想推波助瀾而已。還有件事,謝卿也誤會了。”

謝時鳶死盯著他。

“宋侍君對朕如此好,朕可舍不得要他死。”薛霽卿抬手朝暗處輕輕一揮,那裏便走出個暗影,俯在薛霽卿耳邊稟告著,片刻後重歸黑暗。

他輕嘆一聲:“謝卿,本來一切都很順利,我的人也隨時準備著,誰讓你偏偏在那時候闖留春宮。如果不是你讓他們亂了手腳,想來宋侍君就不用白白挨那兩刀。”

謝時鳶聽罷,額角微微一抽,他渾身氣血上湧,恨不得將薛霽卿碎屍萬段。裝什麽好人?前麵幾天不讓他來,昨夜又鬆了口,他來留春宮明明都是薛霽卿計劃好的。

什麽亂了手腳,倘若他真壞了事,那些影衛長了嘴難道不會告訴他?難道不能把人先救下來?

這明明就是薛霽卿想看到的局麵。

謝時鳶的手指捏得哢哢作響,劉公公眼睛都瞪圓了,膽戰心驚。

薛霽卿依舊沒有動,他在謝時鳶手裏,看似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反抗的餘地,實則滿身反骨,每一個鬆弛的眼神都是挑釁。

謝時鳶忍了又忍,最後把薛霽卿狠狠往椅子上一拋,怒罵道:“卑鄙無恥。”

薛霽卿不見一絲狼狽之色,他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衣領的灰塵,繼續刺激他:“對了,上次在國公府,你給宋侍君的吊墜朕看到了。多虧了謝卿那一出,才讓太後以為宋忱不會再離開皇宮,決定對他動手。”

他眯眼輕笑:“謝卿,你可是幫了大忙呢。”

謝時鳶喉嚨深處一片腥甜,身子顫抖著:“夠了薛霽卿。”他好半天順平氣,“這回尚算我自己沒保護好他,我忍你一回,若有下次,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薛霽卿笑了笑,見好就收。

謝時鳶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後別過身子,僵硬道:“他受了好幾處傷,方才昏迷著,現在該醒來了,你去看看他。”

薛霽卿狀似沉吟:“那是你的梓君,為何要朕去看?”

謝時鳶皺眉,以為他還在虛以委蛇,忍著心煩道:“他不是隻要你嗎?”

“呀——”薛霽卿輕聲呢喃,“瞧朕,忘了告訴你,宋侍君前些日子神誌受損,現在已經好了。”

謝時鳶瞳孔皺縮,他不可置信轉頭。

薛霽卿站了起來,打了個嗬欠:“時候不早,朕該歇息了。宋侍君想必難受得僅,謝卿快去瞧瞧吧。”

謝時鳶心口不規則跳動起來,他話都沒說,轉頭就往留春宮跑。

宋忱還沒醒。

太醫剛給他上完藥,拎著藥箱準備出來,他拿著藥膏遞給連末:“這是塗脖子的藥,早晚各塗一回,一會兒藥熬好了,叮囑侍君喝下就成。”

連末點點頭,送他出去,剛到門口,就碰上謝時鳶了。

今夜之事,多虧了謝時鳶,連末現在還心有餘悸,他對謝時鳶的芥蒂直接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感激。

他張了張口,還沒說出什麽,謝時鳶就跑進去了,連末喊了一聲,對方沒回頭,他眼珠子一轉,把門關上,站在那裏守起了門。

留春宮靜得落針可聞,謝時鳶進去就看見宋忱躺著。他巴掌大的小臉全然沒了血色,灰蒙蒙的,肩膀包了起來,謝時鳶猶記得剛才手掌摸到的一片黏糊糊的血。

脖子上的傷沒有包,那一圈都是青紫的痕跡,恐怖駭然,可以想象那人用了多大的力,謝時鳶眼尾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