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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謝時鳶大半身子靠在他身上,鳳眼低垂,臉色不太好:“無事,我再走走。”

宋忱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鬆開了。

謝時鳶再探步。

宋忱這回長記性了,就在不遠處跟著,隨時準備過去。心一直提著,慶幸的是,這回直到太醫來,謝時鳶都沒出過意外。

宋忱呼出口氣。

太醫聽了宮人說了什麽情況,提前把東西準備好了,坐下給謝時鳶診脈,卻許久不作聲。

謝時鳶看不見,卻還是準確找到了太醫的位置,輕聲問:“如何?”

太醫收回手:“這傷來勢洶洶,大人這麽快醒來確實出乎老夫預料,眼神的傷大概率也會慢慢恢複,如果仔細調養,老夫覺得很有希望。”

他說的都是好聽的話,但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謝時鳶心裏有了預料,沒什麽波瀾。

太醫朝宋忱看了幾眼。

謝時鳶說:“勞煩太醫了,你且回去吧,我會向陛下稟告。”

太醫把心放回肚子裏,叮囑他按時吃藥,又說了幾句場麵話,揣著的東西走了。

謝時鳶的聲音極其淺談,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留在宮中這麽久,我們該回去了。”

宋忱心知他心情不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頓了幾秒,伸手拉住謝時鳶的袖子,動作很輕,也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嗯,我們去接夫人和盈新吧。”

*

侯府一共有三人去了宮裏,回來的時候,也是三人。宋忱抱著謝盈新,他這會兒睡著了,安安靜靜,謝時鳶在一旁,單手按著盈新的被褥,生怕讓外麵的一絲冷氣凍著他。

本打算去接薛舒,可太醫說她傷了元氣,不適合動來動去,最好是在宮裏養一段時間,薛霽卿便破例讓她留下。

謝時鳶本來不放心,也不知道薛霽卿和他說了什麽,他才同意的。

侯府的主人兩天沒回來,大夥聽到些風聲,都知道發生了什麽,早早做了準備,老遠看去,管家已經帶人在外麵等他們。

宋忱下了車,許嬤嬤親自把盈新接過去,沒有立刻走,還伸頭往車裏探看,一顆心全係在謝時鳶身上,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個事。

宋忱回過頭,把謝時鳶拉下來。

許嬤嬤看到兩人的動作,心涼了大半,等人一出來,他們才徹徹底底看清了。

謝時鳶眼上蒙了條青白綢帶,係在腦後,半點光透不過去,底下漂亮的雙目被遮了個嚴實。臉藏在脖子處的貂毛裏,唇色有幾分淺淡,手裏多了根玄金盲杖,落地時穩穩撐住身形。

許嬤嬤別開眼,浮風吹來的細雪都化在她眼眶裏,裝不下溢了出來。

謝時鳶不知外麵站了誰,對宋忱說:“走吧。”

眾人恍然回神,跟在二人回去。

管家心疼不已,一點也不想再去驚擾謝時鳶,但現下還有件事,不處理不行,他走到謝時鳶身邊稟告:“世子,方才府上來人了,是承事郎錢宵錢大人,說是來看你的,正在裏麵坐著。”

謝時鳶握著盲杖的手一頓:“錢宵?”

管家點頭。

謝時鳶思襯片刻,道:“請人一等,我稍後就到。”

管家:“是。”

宋忱知道他有正事,也不欲打擾,非常乖覺地請退,還不忘叮囑:“我先回去了,你小心走路。”

謝時鳶朝他的方向,微微點頭。

宋忱離去後,謝時鳶先去了趟書房,待了一小段時間,隨後換上小廝送來的衣服,他才不緊不慢去前廳見那人。

錢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誰都知道當今太後出身低微,她母親便是錢家人,後來做了宋家一個旁係的妾氏,有了宋若雲。

錢宵便是太後表兄的長子。

這人此時雙腿交疊靠在椅子上,穿了一身紫,下巴向上翹起個弧度,透出高高在上的矜色,可他一雙狹長的眼睛偏偏往下鉤著,像毒蠍子的尾巴,莫名陰沉。

他還喝著熱茶,瞧見謝時鳶眼睛一眯,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起身:“謝兄真是讓我好等。”

謝兄?

謝時鳶心中冷笑起來,他和錢宵之間確實有一層“不解之緣”,但那緣分,恐怕不能讓兩人稱兄道弟:“不知錢大人來有何貴乾?”

當初宋若雲靠美色得了先帝青眼,一朝飛上枝頭成鳳凰,錢家也跟著水漲船高。近幾年裏,得益於宋若雲的栽培,錢家在朝中風頭愈來愈盛。

錢宵喚太後一聲姑姑,太後提拔錢家,按理來說是少不了他的,可錢宵如今卻隻是個承事郎,這其中就謝時鳶有關。

年前中尉一職空缺,太後與薛霽卿都咬著這塊肉不放,那時薛霽卿勢微,本來爭不過太後,是謝時鳶橫叉一腳,把這差事截胡過去。

而太後原本的候選人,正是錢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