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他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狼,好不容易嗅到一絲食物的氣味,猛撲上來窮追不舍。宋忱被嚇到,慌忙退到一邊。

可他開了這個口,逃不掉了,謝慈抱住他的小腿,仰頭向上看,露出凶惡的麵龐,宋忱隻能試探道:“你差多少銀子?”

謝慈用手指比畫,宋忱遲疑著猜了個數,謝慈搖頭,他就硬著頭皮往上加,謝慈一直沒有確認,一直加到某個天文數字,謝慈才詭異地點頭。

宋忱被困在原地頭皮發麻,謝慈這是捅破了天,怎麽可能補齊,這麽大的數目,他也沒辦法一下子拿出來。

謝慈抱得越來越緊,勒得他小腿生疼,宋忱掙不開,無計可施。宋忱想到薛霽卿剛賞賜給他的東西,頓了頓,如果拿那些去抵押,應該是夠了。

要給他嗎?

宋忱糾結了一瞬,給吧,就當是給謝家死去的冤魂賠罪。

他要破格了,不過這隻能是最後一回,下次就算謝慈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他說到做到。宋忱做了決定,決然道:“鬆開吧,我答應幫你還賬。”

底下沒有動靜,宋忱忍著煩悶瞧去,發現謝慈閉著眼睛,儼然是醉死過去了。

宋忱一愣,然後趁機抽出腳,謝慈沒了支撐倒在地上,沒有醒,他不想管,垂眸看了謝慈兩眼轉身離去。

當天晚上,宋忱躺在謝時鳶身邊,長夜難眠。

謝慈那邊終究還是要管,若是拿薛霽卿賞賜的換,還要避開連末,隻能他自己偷偷做,一時半會兒肯定辦不成。

宋忱想不到好的辦法,一時間忽略了身側的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謝時鳶被他弄出的動靜折騰得不行,麵色陰沉沉的,宋忱平日不老實還尚且能忍,今晚簡直是不知死活。

謝時鳶額角的青筋突突跳著,終於在宋忱不知道多少次碰到他以後,才咬牙切齒,發狠道:“是不是非要把你手腳綁住才肯老實?”

宋忱呆了呆,從紛亂的思緒中抽身,回歸現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羞愧得臉紅脖子粗,連忙道歉:“對不起,你睡吧,我不會吵你了。”

謝時鳶沒什麽表情,不知道有沒有滿意,最後闔上眼睛。

宋忱盯著床頂一動也不敢動。

……

謝慈醉酒頭晚抓著他死都不肯放手,宋忱以為他醒來至少會記得點什麽,可到第二日,謝慈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危在旦夕,不可能還有耐心等待,所以隻有一種情況,謝慈根本不記得自己到過他的房間,或者隻記得事,不記得人。

於是宋忱隻得在某天晚上支開連末,帶上從嫁妝裏拿出的錢,眼巴巴去給謝慈送錢。宋忱沒刻意避開下人,到處都有謝時鳶的人監視,偷偷摸摸隻會更讓人懷疑。

謝慈宿醉醒來,氣色極差,打開門看見他呆愣不已,宋忱往他身後看了看,謝慈趕緊讓路,畢恭畢敬招呼他進去。

宋忱進去沒有坐,拿出一遝銀票,開門見山:“我聽說……”

謝慈的房屋隻有一間,沒有給人藏身的餘地,兩人在裏麵把門一關,就能隔絕所有人窺探的目光。謝時鳶派來跟宋忱的人什麽也看不見,隻能乖乖躲在外麵。

等到急躁時,門才終於打開。

宋忱走在前麵,謝慈跟著他點頭哈腰,像是得了肉骨頭的狗,解了饞還不夠,還想要,便小心翼翼討好主人。

宋忱轉頭同他告別:“先去把你的事情解決了,晚上過來。”

謝慈連聲應是。

他果然將那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宋忱方才試探了一下,便重新表明自己到來的意圖,與謝慈談妥了。約定的是他出錢給謝慈還債,謝慈聽他差遣,每晚到聽雪閣當差。

隻不過向來賣了身的侍從,連命都是主家的,主子不管吩咐什麽,都隻是一句話的事,哪用得著特意花錢。

謝慈雖然激動,但也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

宋忱給的理由是,他在侯府沒有真正能使喚上的人。想培養自己都親信,卻沒幾個能叫得上名字的人,唯一隻和他有些瓜葛,就找上他了。

說簡單點就是收買人心,謝慈哪有不答應的,估計在謝慈心裏,他就是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宋忱抿著嘴唇離開。

謝時鳶的人一直跟在他後麵,等他回到聽雪閣時,其中一個得了令,趕緊去跟謝時鳶稟告宋忱的動向。

那人不知道宋忱與謝慈的對話,隻說宋忱去找了個下人,晚上要把人帶到聽雪閣。

謝時鳶正在書房,聞言問他:“去找了誰?”

那人回答了。

謝時鳶放下毛筆,把寫好的紙條裝進信封,微微眯起眼。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和下人接觸,也不知道掩蓋,就這麽明目張膽,真是蠢透了。

謝時鳶輕嗤,嘴裏滾過謝慈這個名字,沒想起對應的人臉,隻記得好像是謝家家生子。

從前也沒有留意過,倒不知這個謝慈有什麽特殊的。

他漂亮的指骨在桌麵上一敲,淡聲吩咐:“去查查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