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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十二月初,京中泛濫的貨幣皆被查封,帝命中尉謝時鳶將其徹底銷毀。

先前狐紋貨幣形勢大好,坊間有不少人見錢眼開,心一橫花大價錢買了貨幣,想借機發財。不料朝廷出手,禍從天降,花出去的錢打了水漂,什麽都沒撈著不說,還惹得一身腥。

朝廷仍在搜查,這些人整日提心吊膽,以後想必隻敢避著官兵走路。

底下肅清後,就輪到罪魁禍首了。

時過數日,宋鴻嘉還是拒不招供,帝命人將他帶至金鑾殿,當堂會審。宋鴻嘉身體血跡斑斑,站都站不穩,卻一臉錚然。

可惜事實擺在眼前,毋庸置疑,帝詢問罪片刻後,無人提出異議。

即將處罰時,給事中王羨帶病求見。

薛霽卿高坐堂上,微微冷了臉:“眾卿稍安,帶他進來吧。”

大臣見狀,眼珠子來回轉,不知都在想什麽。

王羨進來,跪在地上兩手高高舉起,聲音洪亮:“陛下,關於宋大人一案,臣有新的進展……”

*

宋忱下車,匆匆往府裏跑去。

今日一早給事中王羨帶著新的證據,入宮為宋鴻嘉翻了案。

原來京中有盧氏一族,家中早年還有些地位,後來子嗣凋零,一代不如一代,就連家主現在也隻是個芝麻小官。

更別說近一年來皇帝轉了性子,把朝堂上腐朽的血液都換成了新的。眼見盧家人就要退出朝廷,家主不甘心祖上基業就此沒落,便托人搭上了吏部一個小主事。

家主給了主事一桶暮夜金,還想往上找人,想保住自己頭上烏紗帽,順便給兒子在朝中謀個差事。

誰知走漏了風聲,二人在玉狐院會麵一事傳到謝時鳶耳朵裏,他聞聲而來,還鬨得人儘皆知,那天的架勢嚇得二人抱頭鼠竄。

家主有接應的人,倒是跑得快,那小主事卻沒那麽好的運氣,被金吾衛困死在了玉狐院。

想到主事逃不掉,贓物也還在玉狐院,家主害怕主事把他供出來,便動了滅口的心思。

接著主事便倒在血泊裏,將這個秘密帶入陰曹地府。

剩下那筆來歷不明的贓款,家主也想了個辦法。他拿出些貨幣,摻著□□讓人印上狐貍紋路散發在市場上,禍水東引,把所以人拉下馬。

家主以前在宋鴻嘉手底下做過事,熟悉他的網絡和一些隱秘的東西,為了行事方便,便頂著他的名義做事。

所以最開始所有線索都指向宋鴻嘉。

天下人對宋鴻嘉口誅筆伐,王羨請休好幾日,一直暗中徹查,如今真相大白,宋父沉冤得雪,剛剛被薛霽卿無罪釋放。

宋忱懸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下。

他進去的時候,大夫正忙著給宋鴻嘉處理傷口。宋忱搭了把手,給他遞藥膏,紗布,合著大夫把宋鴻嘉的傷一圈圈包好。

宋鴻嘉咳嗽兩聲,問他:“我不在這幾日,我兒過得可還好?”

宋忱心疼壞了,擦擦眼睛:“有叔伯們護著,我很好。”

宋鴻嘉畢竟遭了大罪,兩鬢花白,一雙有神的眼睛也耷拉下來,眼窩下陷,失了幾分力量。

不過他到底在官場上浸潤多年,不多時就恢複了銳利威嚴的樣子。宋鴻嘉脊背板正,讓大夫退下去,卷起袖口,露出雄健有力的手臂,把宋忱拉到麵前:“忱兒,我現在有能力讓你回來,你願意與否?”

宋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爹爹,我不想回來。”

宋鴻嘉如鯁在喉,哀嘆一口氣,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不想就算了吧,這回我還沒找謝時鳶算賬呢,有我在,總不會讓他欺負了你去。”

宋忱眼睛向下垂:“真正幕後的人不是找到了嗎,父親,你打算怎麽對謝時鳶?”

宋鴻嘉一手把他帶大,毫不誇張地說,宋忱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此時宋忱話裏話外都是袒護之意,全然一副有了媳婦忘了老子的架勢,宋鴻嘉吃味:“擔心他?你爹我滿身傷都是拜他所賜,你倒是護著他,我看他可未必領你的情。”

宋忱說不出話來,他拿不出什麽反駁宋鴻嘉,謝時鳶沒留下這樣的事跡。

宋鴻嘉看著他失落至極的模樣,眉頭一拉,吐出一口濁氣,妥協道:“別憂心了,你一顆心都掛在他身上,我能對他做什麽?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忱兒,這個案子沒有你想到那麽簡單。”

宋忱不解:“難道還有什麽隱情?”

宋鴻嘉聲音淡淡的,沒什麽太大的起伏:“盧蘅在我手下做事的時間不短,我了解他這個人,他不敢做出殺害朝廷命官的事。況且那天金吾衛守在外麵,他既然逃了出去,還怎麽再回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