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同伴也不想逼他,可太後會派人來查,他們沒有完成任務遲早是死路一條。

謝時鳶刀子一直舉著。

同伴眼睛一轉,想到個好主意:“世子,這東西拿出就必須得用完,你要是不吸,想必太後娘娘隻能讓我去見永安公主了。”

話落的那一瞬間,時間靜止了幾秒,風吹草動皆被隱去,徹骨的寒意從腳踝爬上謝時鳶的脊背。

同伴看見謝時鳶瞳孔皺縮,手微不可察鬆了,僵住原地寸步難移。

他把香盒遞到謝時鳶麵前,乘勝追擊:“世子,完成任務我才能交差,你看這東西,你還要嗎?”

謝時鳶目光動了。

同伴緊緊盯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不俄頃,哐當一聲,刀子落在地上,謝時鳶的手頹然垂下,乾啞著嗓音:“我吸。”

同伴鬆口氣,攤開掌心,謝時鳶接過香盒,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印,他把寒石散點燃。

太後給的寒石散極純,頃刻間刺激的味道彌散開來,衝進同伴鼻子。他趕忙抓過死的了侍從,用袖子蹭滿血,遮在臉上,用血腥味擋住那味道。

同伴目不轉睛,瞧著謝時鳶一點一點吸完。

謝時鳶把香盒扔在地上,麵上透著青灰色,露出個慘淡的笑容:“可以了吧。”

同伴撿起盒子,滿意道:“可以。”

他抗走侍從的屍體,臨行前指著地上大灘血跡,對謝時鳶說:“我還得趕著跟太後複命,這屋子就勞煩世子收拾收拾。”他的話語充滿暗示意味,“畢竟下回還得再來呢。”

謝時鳶閉了閉眼。

同伴離開了,藥勁兒逐漸起效,謝時鳶身上開始發熱,意識越來越振奮。可慢慢的,又覺得忽冷忽熱,恍惚起來。

他緩緩躺倒在地上,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臂,任血流出身體,要把寒食散帶出去似的,隨後,謝時鳶把雙手掐在脖子上,不停乾嘔咳嗽,眼角也沁出了眼淚。

……

宋忱拿著膏藥回來時謝時鳶不在,一問才知道宮裏來人了,謝時鳶方才受了刑。他一把丟下藥,轉身就跑出去。

去了前院沒看見謝時鳶,小廝說太監們早就離開了,宋忱又往他的屋子趕去,府裏的人不待見謝時鳶,不知道他拖著傷,是怎麽回去的。

宋忱跑著跑著,在一條岔路上看見了謝時鳶,他腳步一頓,在路口前停下。

謝時鳶雙目空洞,不知從哪裏回來的,明明被打了那麽多下,卻像個無事人一樣走著,身側空無一人。

他也沒有看見宋忱,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靈魂,木訥無神,衣服上也沾滿了血跡和灰塵。

宋忱心裏咯噔一聲,迎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你怎麽樣了,還走得動嗎?”

他正好掐在謝時鳶傷口處,謝時鳶感覺到疼,才終於回神,盯著袖子上的手指看了看,抬眼看清了說話人的麵容,輕輕喚了句:“公子。”

宋忱一看就知道他沒聽見自己方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謝時鳶:“我沒事。”

他太不對勁了,宋忱不放心:“我背你吧。”

謝時鳶卻推開他的手指,拒人千裏的冷淡:“不用,我自己能走。”

宋忱手足無措,又問:“你去哪裏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謝時鳶手指輕動,解釋道:“侍從把我拖走了,我與他們扭打,見了血。”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宋忱一愣,怒上心頭:“誰欺負你了,他們要打你,你怎麽不找人來叫我?”

謝時鳶緘口不言。

宋忱想到那副場景,越想越氣,把腳邊的石頭踢開了:“下次去宮裏,你指我看,我會替你打回去。”他不夠,又說,“你以後一直跟著我,我會誰敢動你。”

謝時鳶隨意應了一聲。

宋忱見他悶聲不語,說話的聲音也小了。

等兩人回到房裏,宋忱才說:“我給你帶了膏藥,一會兒叫人送來。”

謝時鳶:“謝謝公子。”

宋忱又照看了他一會兒,就見謝時鳶流露出倦怠的神色,像是疲憊極了,他便說:“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謝時鳶把他送出去。

他走後,屋裏安靜了,謝時鳶起來換下衣服,胳膊上的傷口很深,他拿了布條把傷口包紮起來,以免被人看出異樣。

衣服被他拿出去洗乾淨,再回來時啞婆在裏麵等著他。

服用寒食散的人隻能吃冷菜,放在桌上的熱湯謝時鳶一口沒動,啞婆有些詫異,指了指湯。

謝時鳶搖頭,隻說:“我不喜歡。”

啞婆一頓,心說怎麽會,這不是他最喜歡的湯嗎?這樣想著,她卻沒問出口,人的口味是會變的,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啞婆沒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