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道歉，開始找借口，開始恐懼。

“你是想讓我從時間順序上回答，還是從邏輯順序上？”

葉蘇走到徐世嘉身邊卻沒有扶起她的意思。

沉默。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沒什麽好讓葉蘇回答的，我所說出的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首先高檔公寓是徐世嘉讓給你住的。3個月前我們發現你的病情後，想要嘗試演一出戲，讓你自己醒過來，結果適得其反，你的病症更加嚴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葉蘇一拳重重的砸在身側的牆壁，寧靜的夜晚，讓碰撞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響亮。剛才的一拳一定很痛，葉蘇的手已經有輕微紅腫的跡象也許骨折也說不定，但即便這樣，也沒有停止說下去的打算。

“然後你說你每天寫作寫到很晚，那麽你的作品呢？還有不要在說那些‘信徒’的故事，確實有一個名為【GOD】的書友會，可根本沒有什麽你口中所謂的‘信徒’。”

為什麽，為什麽要說謊？

我最好的兩個朋友為什麽會在同一時刻對我說謊？

“你在說謊，葉蘇你和徐世嘉都在說謊，你們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實施為依據，你們為什麽要騙我？難道說因為我的那些稿費嗎？”

十一年間，我所寫的九本小說，累計起來的價值足有幾千萬。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些錢足可以活一輩子。對，就算是葉蘇和徐世嘉這樣的人，也會對財富產生興趣，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是可以將如何情義都舍棄的。

這便是操縱我最好朋友的欲望，這便是貪婪，這便是人類！哈哈哈，常常在書中描述的悲劇故事，如今就發生在我的身上。怎麽能讓我不笑出來。

“真正騙你的，隻有你自己。剛才你說你母親一直嘲笑你膽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上大學之前，你們知道的我和家人的關係不大好，所以上大學後一直沒有聯係。”

“早在你15歲的時候你的母親，不，應該是你的家人因為一次意外而遠離人世。當時那件事情很轟動還上了報紙。”

“夠了！”

我憤怒地抓起葉蘇的衣領。

“夠了，我不容許你編造謊言傷害我的家人。”

葉蘇用力地將我推開，大聲吼道：

“該夠了的是你才對。不相信的話，你打個電話不就能證實我是錯的了嗎？”

這麽晚了打擾老媽睡覺不好吧。連我自己都認為是借口的理由，實在說不出口。

撿起摔在地上的手機，快速的找到通訊錄中‘家’的那一欄。

再按下通話鍵前，我又一次猶豫了，本能的停止。

“喂？”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我不認識。家不應該有陌生的男人才對。

“你是誰？我要找我老媽？”

我裝作強勢的發問。

“你TM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你不是已經有幾年沒有打過電話過來了嗎？”

“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不過請你叫我老媽來接電話。”

麵對男人嗬斥，我低三下四的懇求。……隻要讓我老媽來聽電話就好。

“你到底要我和你說幾次啊，你找得那家人死了，現在電話號碼是我的......”

男人後麵還不斷的說著什麽，隻是我已經無力聽下去。

死了，死了，死了。

我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這一切是怎麽了？

難道真的是我一個人的妄想嗎？不，我不承認，絕對不承認。還有最後一個機會，至少可以證明我是G。

“你還要給誰打電話？”

葉蘇視線冰冷的看向我，以工作姿態的口吻問道。

“編輯，我的編輯，他一定能證明我的身份，也隻有他能證明我才是G。”

雖然沒有放在通訊錄中，但在上百封郵件下附注的連續方式我不會記錯。

按動鍵盤上的數字，我怯生生望向葉蘇，生怕遭到阻止。那兩個人隻是冷漠的看著我。

手機號碼輸入完畢，我急切的按下撥出按鈕。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再撥。Sorry...........。

是我按錯了，一定是我按錯了，我不相信，也不可能相信。

“你也適可而止吧！！！”

葉蘇憤怒的奪過手機將它摔在地上。緊緊地抱住我，原來葉蘇也會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在淚水低落的一刻與其說是絕望，不如說我的一切的破滅了。我曾以為擁有的一切都全部崩壞了。我開始接受那個一直不肯接受的‘自己’。

午夜的房間是寧靜的，門外吹來一陣風，五月的風是寒冷的，流淚的人是悲痛的。我大概永遠沒辦法忘記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