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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

萊茵打開了手裏的盒子, 喋喋不休:“要找東西還是得靠阿加莎。跟著她的水晶球,我們沒花多少功夫就找了這個!真的太有效率了!”

萊茵呱唧呱唧, 拎起盒子裏的吊墜:“這個,應該就是對夏曼很重要的東西了。”

希爾維亞走過來,接過吊墜。

他微微一愣,那竟然是非常熟悉的製式——白雲母的一整塊,上麵雕刻著容顏悲憫的創世神。

這東西,竟然是神殿神侍的信物。

是夏曼母親的嗎?

很難形容夏曼對他的母親抱著一種怎樣扭曲複雜的情感。

他厭惡自己的人類身份, 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高雅的純粹的魔族貴族,他應當是厭惡著他的父母的。

可他卻又留著母親的掛墜那麽多年,吊墜上甚至是神的造像。

然而,此刻, 因為克裏斯的事情,誰也沒有心思去唏噓和感慨, 連希爾維亞的眼神都有些漫不經心, 拿著吊墜不知道在想什麽。

空氣裏的尷尬快要溢出來了。

阿加莎咳了一聲:“拿到東西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鏡湖了?”

她抬腳往來時的方向走,希爾維亞跟上, 邁步前, 他回身看了克裏斯和萊茵一眼。

那一眼很平淡,但是兩人像是被冰錐刺了一下, 後背一涼。

連克裏斯都愣是沒敢貼上去, 隻綴在後麵。

萊茵的智商難得冒了個泡,他悄悄湊過來,揪著克裏斯的袖子, 低聲質問:“克裏斯!跟我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想親……”

“閉嘴!”克裏斯高冷地說, 眼神直直地追著前麵的希爾維亞,半點都沒有分給這個傻子。

萊茵:?

前麵,阿加莎也遏製不住心裏熊熊燃燒的好奇之火。

命運魔女走上前幾步,非常睿智地先施展了一個隔音魔法,把自己和希爾維亞框在裏麵,然後才開口。

“希爾?你不是已經和我們陛下……在一起了嗎?”阿加莎委婉地問。

跟克裏斯這又是怎麽回事?

希爾維亞抬眉否認:“誰說的?”

誰要跟那個混蛋在一起?剛才那幾分鐘,他已經在腦海中反複想過,下次回微森格爾維宮,要怎麽把魔王打一頓了。

聽到這話,阿加莎詭異沉默一秒。

她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強行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哦,所以你提上床,隻是為了刺激院長大人……”

希爾維亞偏頭看向阿加莎,他的金色發絲在黑暗裏發出幽暗的光澤,水一樣流淌在肩側。

他輕嘲了一聲,嘴角冷漠地勾起一個弧度。

“對魔族來說,睡一覺並不意味著在一起吧。”

“………………”

阿加莎撚了撚裙角,嘴角動了幾次,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她知道,人類和魔族的價值觀是很不一樣的。

在人界,這種睡了又不負責的行徑是為正派人所不齒的。

這實在很不希爾維亞。

哦,他們可憐的陛下……看來還是沒有完全得到聖子的心。

“那你對克裏斯……”阿加莎猶豫地說。

“克裏斯其實是魔王的一部分。”希爾維亞簡潔地說。

阿加莎愣住了,張大了嘴。

希爾維亞偏頭看她:“你應該早有預感,不然也不會一直幫助克裏斯,對嗎?”

阿加莎:……

她是有預感,但是沒有這麽直接,這也……太震撼了。

她用儘了控製力,才沒回頭去瞄克裏斯。

希爾維亞又補充:“克裏斯應該還不知道,別透露給他。”

“……”

言下之意就是,魔王知道,希爾維亞也知道。

阿加莎隨便回憶了一下過去的一些吃醋場麵,覺得整個人都麻木了。

所以,他們魔王陛下,一直是自己在和自己吃醋,還因為吃醋毆打自己,真是不同凡響。

聖子也不差。

阿加莎像一隻啃到了大瓜的鬆鼠,用力捧著過於沉重的大瓜,這兒啃一口,那兒啃一口,忙得不行。

她想了想:“怪不得他們都對你……”

希爾維亞並不想聊這個,聊起來就頭疼。

他微微仰起頭,舉起光芒微弱的螢石燈,突然問起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你覺得夏曼的父親有多愛他的人類母親?”

阿加莎一愣,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但是還是回答道:“他寧可放棄生命,也不願意放棄她,應該是愛到極致了。”

希爾維亞沒有接話。

愛到極致……

愛會怎樣塑造一個靈魂?

它會讓一個殘忍的魔族變了模樣,甘願為一個卑弱的人類去死。

兩百年前,希爾文並不迷信愛情,他從不信,有一個人會心甘情願為他去死。

希爾維亞本來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