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

全場鴉雀無聲。

炸裂, 絕對的炸裂。

希爾維亞緩緩地抬起手，揉了揉額心。

克裏斯的眼神也驟然變了。

那雙原本深黑絕望的眼瞳好像突然點起了黑色熾焰, 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極度鮮明。

過了一會兒，氣氛沒有半點緩和，反而越來越有裂開的趨勢。

希爾維亞放棄了，他一個快要罹患精神病的人，經受不起這麽頻繁的折磨。

勸不動就罷了，老貓頭鷹還來拖他後腿。

他不勸了。

大不了, 到時候威脅一下斐爾德，讓他來保護克裏斯好了。

至於誰的玻璃心碎不碎，誰會不會瘋狂吃醋，誰的瘋病要發作, 他都不管了。

老貓頭鷹卻還不肯放過他，幾步走過來：“說呀, 你到底是喜歡誰？”

見希爾維亞還是不回答, 老貓頭鷹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一個新想法。

他思忖了一會，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不是沒道理, 於是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你……你不會兩個都喜歡吧？！”

希爾維亞：？？？

怎麽會產生這種猜測？

電光火石間, 難得他竟然還分出了一部分理智用於思考。他心頭浮上克裏斯以往的種種疑點……模糊的身份、斐爾德的態度、院長的話……

一切好像接了起來，隱晦的猜測和結論閃電一樣掠過。

然而, 他還沒來得及深想, 又瞥到克裏斯注視著他的偏執眼神，心臟一縮，思維又被瞬間打亂。

見希爾維亞沒有否認, 老貓頭鷹心裏警兆湧現。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那個魔王學生的變態程度。

寂寞了兩百年，什麽事乾不出來？

“希爾維亞！”他低聲警告, “我……我管不動斐爾德，但你……你是個聖子，你應該有底線！”

“底線”這個詞從魔族口中說出來，非常滑稽。

希爾維亞聽不懂，皺著眉，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院長一眼。

院長臉色難看：“你們難道真的還想……三個人一起？”

希爾維亞腳步一頓，扭頭，瞳孔震顫。

這老東西是瘋了吧？

他向來平靜無波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剛準備回敬這老貓頭鷹一句，克裏斯卻突然開口了。

“不可以嗎？”

？？？

希爾維亞腦門一炸，轉頭又看克裏斯。

青年抬起頭，眼神幽暗得嚇人，像是剛從冰窟裏爬出來的人，粘皮掉肉，整個人散發著不對勁的可怖氣息。

克裏斯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眼眸，看起來顯得更加偏執和瘋魔。

“你選擇了斐爾德，我接受。”青年說，“可是為什麽……不能帶上我？”

他的聲音極輕：“就算你選擇了他，為什麽不能同時選擇我呢？”

“就算你真的愛他，我也可以追求你，對不對？”

希爾維亞：………………

一個瘋子，在另一些瘋子的映襯下，就會顯得正常。

這一刻，希爾維亞覺得，自己其實很正常。

連老貓頭鷹都僵了一會兒，被克裏斯的發言鎮住。

等到院長反應過來，立刻就衝過來又要開口講話，卻被希爾維亞直接一個禁言咒狠狠拍在了嘴上。

“安靜點。”希爾維亞冷冷斥責這惹事的老貓頭鷹。

他頭疼極了，決定先脫離這個環境。離開院長辦公室，是終結這個話題的最好辦法。

他扭頭就往塔下走。

萊茵幾人已經有了慣性，立刻就跟了上去。

然而，直到所有人走下了塔樓、穿過草坪後，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為什麽隊伍經過的地方，所有學生悚然無聲、安靜異常？

萊茵回頭看了一眼，差點嚇得跪在地上。

院長……為什麽還綴在他們幾個後麵？

萊茵顫聲：“爺爺？”

老貓頭鷹看也不看他，依然牢牢跟在隊伍的尾端，非常堅定。

這下，萊茵幾乎邁不動腿。

阿加莎從他旁邊如常地走過，安撫道：“又不是第一次了，緊張什麽？”

“？”

萊茵睜著困惑的眼睛，上次是什麽時候？他怎麽不記得？

帶著未解的問題，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

萊茵看著眼前眼熟的教室，愣了一下，希爾維亞則直接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