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了解他的行為方式,他很清楚,希爾維亞一定不會滿足於僅僅殺了自己,希爾維亞要查出那個幕後的魔族,還要再去一次獻祭場。
希爾維亞要徹底弄清楚他勾結魔族是要做什麽,更想趁機毀了血池。
大長老同樣清楚,為了做到這一切,希爾維亞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他會用自己做餌,故意示弱,用虛弱的自己引誘出夏曼。
夏曼不可能抗拒這個誘惑,上次在獻祭場,夏曼就暴露出了對抓住希爾維亞的渴求。
希爾維亞在賭,賭夏曼即使猜到可能會有陰謀,還是沒法拒絕。
因為這個誘餌太誘人了。
大長老明知道希爾維亞在自己做誘餌,還是直接踩了進來,因為他準備了嚴密的後手。
與此同時,希爾維亞也知道大長老知道自己在故意做誘餌……他猜到大長老必然對此有應對。
但是沒關係,他也有後手。隻不過他的後手是以生命為代價。也正因為此,他對自己的後手非常有信心。
而與此同時,大長老也知道希爾維亞知道他知道自己知道……總之,大長老也猜到了希爾維亞有後手,隻是猜不到後手是什麽。
這一來二去無限循環,雖然是彼此算計,但其實仍然相當於都擺在了明麵上。
兩個聰明到了極點的人,也能達成另一種坦白。
這也算是一種別樣的默契,兩方都心知肚明,算計已經沒有用,他們將要比拚的無非是——誰的後手更強一籌。
而這決戰的舞台,就會被順水推舟定在獻祭場。
希爾維亞贏了,就毀掉這一切。
大長老贏了,希爾維亞就成為祭品。
夏曼也隱約猜到了,但是他樂於順水推舟。
第一次失誤了,難道第二次還拿不下主動送上門來的聖子嗎?
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會有人直接拿著劍直接一劍挑翻他們幾人設好的棋局。
夏曼簡直瘋掉了:“跟著你來的到底是誰?他怎麽會擁有幾乎完整的魔王之力!那是懲罰之劍!是懲罰之劍!”
他瞬間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開始左右焦躁地踱步。
該死,魔王這是提前融合了?怎麽可能!
那他的那一切還來得及嗎?
希爾維亞也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麽到了聖城以後,雪和斐爾德總是奇奇怪怪,有時隻出現一個人,遮遮掩掩的,斐爾德的魔力也不見了。
一定程度上,這也是一種掩護。
可是……完整的魔王之力,這又是怎麽回事?
疑惑太多,他此刻本就昏沉燒熱的腦子不實在理不清頭緒。
轉瞬之間,來不及細想,而大長老和夏曼也迅速意識到了什麽,大長老一個禁錮咒直接丟了過來,夏曼也撲上前來,兩人聯手攻擊向希爾維亞!
他們要立刻趁著外麵的那個魔族還沒有掌握局勢,拿下希爾維亞。
禁錮咒命中希爾維亞的手腕,加固了捆著他的鐵索,而同時,兩條蛇一左一右盤住了他的腳腕,狠狠咬向他的小腿。
在他動彈不得無法反攻的時候,大長老迅速地開始了吟唱。
大長老沒有繼續選擇略有些華而不實的薔薇花藤,而是直接開始釋放殺招!
吟唱的速度很快,隻需要十幾秒,這個究極大魔法就會完成!
夏曼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消失了。
希爾維亞指尖竟然有釋放魔力的光芒微微閃動!
下一刻,一瓶澄清透明的水憑空出現在空氣中,瓶身一傾,滾落向跪在那裏的希爾維亞身上。
夏曼滿臉震驚,狼狽地迅速後撤躲避,連蛇都顧不上收回。
聖水!
那一定是聖水,希爾維亞怎麽還能使用魔法!他的蛇毒應該讓他連一丁點魔力都用不出來了才對!
然而,這瓶水即將傾覆的一瞬間,一張巨型葉片突然出現在水瓶下方,乾乾淨淨卷走了所有的聖水,然後裹著一掀,潑在了旁邊的地麵。
火魔法掠過,水痕轉瞬乾乾淨淨,什麽也不留。
在那瞬間,大長老被迫停止了吟唱,發動了簡單的元素魔法。
他不知道希爾維亞往自己身上潑水做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讓希爾維亞做成!
希爾維亞沒能接觸到聖水,卻反應極快,他立刻將手腕狠狠一別,哢地一聲,令人牙酸的骨折聲音中,他的雙腕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被他硬生生從鐵索中拔了出來。
他隨即就地一滾,拉遠了與夏曼和大長老的距離。
一隻手指粗細的鹹魚在因為這動作從他發絲間滾落出來,在地上滾了兩圈,連滾帶爬地湊過去,立刻釋放了瑩藍色的治愈魔法。
骨折的雙手瞬間複原。
希爾維亞喘息著,指尖一勾將鹹魚從地上勾了起來,然後重新抽出了銀月匕首,靜靜對峙。
很難想象,承受了一個多小時魔血侵蝕的人,能夠爆發出這樣的戰鬥力。
“你為什麽還能使用魔力?為什麽?”夏曼驚疑不定。
希爾維亞扶著牆壁,手臂上克製魔蛇的咒術紋路一閃而逝,是出發前洛林就為他畫上的。
而更早的時候,他也喝下了抑製蛇毒的魔藥,因此,蛇毒作用在他身上隻有一瞬間,效力立刻就會消散無蹤。
而這一切,當然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幕後黑手……就是這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