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壞(2 / 2)

這在他概念裏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魔王太強了,雖然創世神和初代魔王是對等的存在,但是人類和魔族的力量從來沒有對等過。自己孤身進入魔界,這些都是他該支付的代價。

但是魔王不同,他不需要為了什麽忍受這些才對。

他怔在那裏不說話,斐爾德卻俯身在他耳邊更低地說:“聖子殿下……你被逼著求我的時候……被我關在房間裏的時候……被我抱著穿上衣服的時候……”

“你不覺得折辱嗎?”

希爾維亞的腦子轟然燒了起來,他急促地輕喘一口氣,皺著眉直接要推開斐爾德,卻被緊緊抱著他的雙臂箍了回去。他微冷地抬眼,卻一愣,因為他撞上魔王極度複雜的眼神。

斐爾德的眼神那樣陰暗幽微,藏匿著帶著血腥氣的疼痛和扭曲。

魔王就像一頭嗜血的惡獸,獨自在陰暗裏待了很久很久,本能地要拽下那朵最純潔乾淨的玫瑰來玷汙撕咬,卻又舍不得弄碎,隻能克製著磨著牙,用沾滿臟血的爪子擎著。

那朵玫瑰已經被他拽進了深淵,再也回不到聖潔的枝頭,他陰暗地喜悅著,又隱晦地心疼著。

懷裏這個人為了不相乾的人可以受傷、流血、忍受屈辱,甚至可以去死,而他呢?他是他忍受屈辱的對象,是他想要殺死的敵人。

因為是在他懷抱裏,所以連顫抖愉悅的時候,都是皺著眉的。

他如何能甘心呢?

魔族的本能是傲慢、侵占、掠奪、放縱、嗜血,魔王之血更是罪惡的源泉。這是他不可擺脫的罪惡。

所以,他不能憑著本能去愛他,隻能違逆著本能愛他。

魔族的王不能容忍自己成為人類的囚徒,但是他可以。

他什麽都可以。

希爾維亞肩頭傳來一股力量,斐爾德幾乎是不容拒絕地按著他坐下來,徹底靠進了自己懷裏。

魔王嘆息一聲,咽下了這些他不願意吐露的內容,隻是無奈地說:“希爾,一整夜過去了,你們人類不需要睡覺的嗎?”

希爾維亞撐起身子,卻被抱了回去,斐爾德微微躬身攏著他,讓他枕在胸口。這個姿勢下,他完全是坐在男人支開的腿間,潔白裙擺旖旎地淩亂鋪陳,像一支被摘來嗅玩的薔薇花。

他受不了這麽詭異的姿勢,想抗拒,一伸手,卻按在斐爾德衣服下繃緊的大腿肌肉上,他猛地一縮手,卻聽到這個不正經的魔王得逞地低笑。

希爾維亞麵無表情,想給他一肘擊。

然而魔王動作更快,他輕柔地伸手,將手覆蓋在他眼睛上,遮住了房間裏過於明亮的光。

斐爾德愉悅地低聲安撫他:“親愛的,睡一會兒吧,乖。”

希爾維亞有點頭疼地驚覺,現在這個狀態下,無論他怎麽攻擊回去,都像在貓撓或者調情,壓根是沒有用的。

魔王無論是□□力量還是魔力都比他這個廢物聖子強,不孤注一擲的情況下,人類中的最強者也隻是魔王手底的玩具。

他於是乾脆也不反抗了,心如止水地安靜下來。

斐爾德於是俯身在他發頂輕柔地長吻。

希爾維亞卻沒有閉上眼睛,他看到虛虛覆在他眼前的那隻手,指縫間透著輕微的薄紅,是強光照透皮膚和血管的顏色。

那雙手和那身體裏流淌著溫熱滾燙的血液,都一樣股動著,似乎和他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輕輕眨著眼睫,平靜地問:“我要進神殿,你也跟著我嗎?”

沒能及時從這裏脫身,也算是一種巧合。既然這樣,他更要留下來,查清楚神殿的異常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對神殿的不放心程度,有時候更甚於對魔族。

他說這話,是預料魔王一定不會跟著,想叫斐爾德自己離開。

神殿有創世神留下的神聖之力和特殊禁製,魔王想要隱藏氣息進神殿,必然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對自己的力量進行封印。

不僅會損傷能力,還可能會陷入危險。雖然沒人能對魔王打出致命傷害,但是重傷沉睡個幾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魔王沒那麽傻,做這種危險不討好的事。

然而斐爾德微微笑了笑,俯身在希爾維亞耳邊慢慢地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他笑著嘆了口氣:“我都來聖城了,怎麽能不去神殿看看?”

……你是來觀光的嗎?

希爾維亞還要再開口,斐爾德又說:“你管我做什麽?你先自己別受傷吧,嘖。”

希爾維亞:“……”有被內涵到。

有點生氣,不想管了。

他正準備推開這個煩人的家夥起身,背後的鐵門就在此時發出聲響,他身體一僵,閃電般就要撐起來。然而斐爾德卻扣著他,一下將他拖回來,讓他直接栽進這家夥的懷裏,裙擺鋪了一地。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人趴在另一人懷裏的特雷西:“……”

聖裁官不知道是該直視還是低頭,隻能尷尬地敲了敲手邊的牆。

希爾維亞沉默地從斐爾德懷裏爬出來,對這家夥嘴角的微笑選擇視而不見。

第二次了。

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