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影子的高度猛地一縮,團成一小團,連尾巴在哪裏都看不清晰了。
伊萬推測為小王子蹲在了地上。
站累了?
還不叫他進來嗎?
守衛再次看向統括官,目光帶上幾分催促。
一會睡著了就不好辦了。
醜角一言不發,冷靜地扭頭,十字眼看向王座上的冰神。
陛下覺得如何?
“......”
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冰神的目光難得帶上了幾分無語。
但不用她再猶豫了。
尾巴拍打地麵的發泄聲與稚嫩的嘆息已在門後響起,不大,但是夠鮮明,足以驚起一些波瀾。
“!”
“殿下?”
伊萬率先反應過來,守護本是他的職責,成人邁開長腿,向門外奔去。
“喂!”我們的計劃!
醜角伸手欲攔,卻被忽視得徹徹底底。
嘖!
懊惱間,冰冷的空氣繞過他的發間。
女皇從王座上走下,掠過臣下的身旁。
“陛下!怎麽你也...”
她優雅又不失迅捷地向門外走去。
“...”
終於,短鞭向懷中一揣,醜角一邊整理著外袍,一邊加快了腳步,跟在了冰雪女皇的身後。
“維可緹木。”
終於,在守衛無措的目光中,冰神微微彎腰,輕撫孩童的頭:
“告訴我,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龍尊雖年幼,卻是個好麵的。
見這麽多人圍了上來,他忙控製住情緒的外泄,混亂的大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我帶了禮物,但是,壞了。”
“禮物?”
不會給我的吧?
安撫的手微微怔住,冰神這才發現,深色的地毯中,溫暖的宮殿裏,有著水與雪的痕跡。
是雪人。
是啊,孩子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貴重的物品,要送禮物,隻能送出這些自然的饋贈了。
但女皇從沒想過,她有一日,竟會收到維可緹木的禮物。
恩待人的,受虧待的。
心裏微微一顫,愛勝過嚴寒,冰神情不自禁地軟下眉目,勸慰低沉的孩子:
“維可,你的心意我已經得見,我很高興...”
話語忽地止住,她伸手,在殘餘的雪團裏,撿起一張潮濕的紙條,上麵寫著:
“give mom.”
字跡被印染開來,但足以讓一旁的醜角震動了目光,女皇驚呼出聲:
“!!維可?”
龍尾瞬間扭成一團,尖耳也心虛地向後。
“不可以嗎...”
但很快,尾巴又被展開,故作的鎮定顯在孩子的臉上。
“你,不是我的母皇嗎。”
雖然被承認了有些詭異的欣慰。
但是吧,但是...對著幼年的九沃龍尊,從未有過的強烈心虛之情湧上了冰神的心臟。
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岩槍抵在了頸邊,摩拉克斯噬人的目光在身後亮起。
就你拐了我家龍尊,還要騙他認你為母嗎?
不不不,女皇的養子隻是個名頭,不是真讓你把我看成母親的意思啊,我親愛的龍尊!
“維、維可...”
她試圖開口糾正這個稱呼,但又在孩童濕潤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你討厭我嗎。”
這可真是冤枉,女皇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然不。”
龍尊懵懂,但不愚蠢,他立刻追問:
“那你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也不來看我呢。”
“...”
就是因為怕你問我這些問題啊。
眼見著心虛的女皇陛下節節敗退,醜角卻默不作聲。
在潮濕的雪水裏,他發現了一粒小小的石子。
石子不足為奇,遍布於大陸各地。
但有一點極為奇特。
坎瑞亞的遺民將石子放在手裏,細細地看著上麵的十字劃痕。
是他眼睛的紋路。
上麵留下的的指痕是如此熟悉,他曾對著其感嘆著龍尊的成長。
被帶了禮物的不僅僅是女皇陛下啊。
其中竟也有罪人的一份。
我還以為...我被徹底討厭了呢。
畢竟龍尊對待我一直都是如此地冷漠。
但是雪稔君的恩慈,遠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遺民將石子緊握掌中,混沌的身心徹底嘆服,靈魂不再掙紮。
撐不住了。
“咚。”
單膝下跪。
在冰神迷茫的視線中,皮耶羅向龍尊低頭。
“女皇陛下。”
“我...懇請...”
“還予維可緹木殿下...”
“自由。”
*
“經過自己的抗爭與努力,王子打敗了邪惡的法師,得到了冰雪女皇的肯定,從此,在守護者的保護下,他開始遊歷提瓦特全地...”
“你說這是你小時候的故事,真的假的!”
粉發的小女孩擺弄著棋子,與麵前的藍發少年對弈。
“這個獨眼法師確實夠奇怪...但你要是王子,又怎麽會到這裏來?這裏可是孤兒院沒有錯。”
“當然因為我是女皇之子,所以我被一些執行官們輪流保護著出來遊玩。”
雖然也是頭一次見到你們的母親就是了。
少年臉色淡淡,龍尾微垂,吃掉了對方的棋子。
“我贏了,克雷薇。”
“越說越像回事啦,維可哥哥,不過這個故事如果是真的的話...”
“總感覺有些可怕。”
黑白發的孩子適時地補充上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