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看上次你很喜歡(1 / 2)

綿綿 不夜情 2320 字 2個月前

我一生也未聽過如此淫穢露骨的言語,隻聽他字字句句,皆在意淫我在床上如何放浪風騷,已是腦門嗡嗡響成一片,羞憤欲死。林中之人皆是道門同宗,個個聽得一字不落,更有蕭越、葉疏同時在場,不知他們聽見騷穴、牝戶諸般煽惑之語,又會如何想我。氣急之下,靈息登時大亂。

嶽明柔靈核裂縫已在我“縫補”下勉力合攏,但也隻堪堪止住靈力外泄,元嬰仍極為虛弱,連在陣法中維持平穩也十分困難。此時卻抬起頭來,清聲道:“他道侶與他有情,前輩何能及萬一?”

我靈台一震,登時清明了不少。隻覺一道暖熱靈息從陣法深處傳來,溫柔替我調息。起初還以為是蔣陵光主導時察覺有異,轉念之間,才意識到這是蕭越特意趕來撫慰我。我身在隱星位,本就不在陣法流動之中。他身為兩陣中樞,又正在最後收束關頭,竟還能分神察覺我靈息不穩,一時感愧萬分,忙收斂心神,闔目運功。

蘇隕星聞言,竟怔怔立住,一襲豔粉色絲袍也停止了飄蕩。隻聽他喃喃道:“……情?……情是何物?”

其時霧已散儘,這妖人麵容在天光下一覽無餘。隻見他長相極為濃鬱,神情卻如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一般天真嬌憨。那枯樹旁的“星圖”也已熄滅,隻剩十餘名生死未卜的弟子直挺挺浮在空中。

他定定地望向我,低聲道:“我不知道什麽是情。隨雲,你教教我罷!”

我明明看見許多年輕軀體僵挺在眼前,隻怕早已凶多吉少,但與他深邃的烏褐色眼瞳一對視,竟忍不住生出一絲動搖,開口道:“你先放……”

忽然之間,遠處村落中傳來一聲嘹亮的公雞啼鳴。蘇隕星瞳光一變,腳尖朝一名離他最近的“浮屍”一點,人已化作一團粉影,向上縱躍而起。與此同時,那天罡北鬥七星大陣也已徹底收攏,陣網恢恢,將他一舉捕獲。隻聽喀啦一聲,那件絲袍已碎裂成千百萬片!

——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但見晨曦之下,一道極淡的粉煙已飄散到山林儘頭,一串顏色奇麗的血滴裹挾其中,聲如碎玉,好似美人耳上搖蕩的一串寶石紅耳墜。隻聽蘇隕星的聲音從煙霧中遙遙傳來,雖受創極深,仍似帶著笑意:“隨雲,隨雲,我告訴你,你們正道這些男人,不是醉心權勢,就是斷情寡義,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跟你說的情啊,愛啊,你一句也別信。還是早日到本座床上來,快樂幾日是正經!……”

眾人等見他竟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分身逃離,臉色均不好看。蕭越反安慰道:“這蘇姓妖人是魔教四大護法之首,向來行蹤不定,連真身也極少顯露。這一次重創他分身,元神也必受損,至少釋迦寺一戰,他應是無力作惡了。”說著,便率先將一名橫陳地上的僧人扶起。眾人也忙上前救治,且喜還有呼吸,隻是靈息微弱,靈核受魔息汙染極重。看來那蘇隕星布下這詭異“星圖”,便是為了吸采他們身上功力。

蔣陵光雙手結出一團靈元,將殷堂主元嬰褓護其中,嘆道:“可惜之夏堂此行護送的真陽之血,卻被這魔頭奪去。倉促之間,卻如何煉得出第二次?”

那坤位老婦將十根紅彤彤的手指一撣,傲然道:“朱雀君不必多慮。魔教之中,便隻這幾個叫得出名號的人物。白空空守著老巢不敢動,心魔查無此人,隻怕早就死了。隻那血魔冷千鋒近日風頭盛些,等我們在釋迦寺結起真武血陽大陣,還怕殺他不死?這真陽之血雖然難以煉製,卻另有取得之法。到時選幾個真陽之體的弟子,祭天化陣,不就行了?”

蔣陵光搖了搖頭,道:“真陽之體不算十分罕有,卻要十修十戒,方能純粹。常人吃不了這份苦,祭陣也是無用。”他歷經一夜激鬥,又被那妖人擊傷,忽然身子劇烈一晃。我就在他身邊,忙伸手將他扶住。

蕭越道:“如此,隻能再行計議了。”說著,雙目向我看來,聲調也柔和了些,道:“江師弟,煩請你先替蔣長老療治。”

我巴不得離人群越遠越好,聞言簡直感激涕零,忙應道:“是。”

一時承恩寺監院已到,將慧淨方丈舍利與兩名受傷僧侶接回。我們也一並乘上蕭家法器,向大部隊駐紮處浮空飛去。我自坐了最後一部儀仗車,向蔣陵光體內注入天靈息。見他身旁那團嬰靈蜷睡正酣,不由多看了好幾眼,心想:“不知它什麽時候醒來?”

蔣陵光原本也昏昏欲睡,忽而道:“少則三五月,長則一二年,也就醒了。但他肉身已徹底毀損,花費百年光陰,也未必能重塑為人。”

我原本垂頭不敢言,聽到“肉身徹底毀損”,才一驚抬起,啞啞道:“是……是那妖人……”

蔣陵光道:“是。那妖人對他嚴刑拷打,逼他交出真陽之血。殷堂主受儘百般折磨,始終不肯吐露。那妖人便將他肉身一截一截融化,最終才在他枕骨中找了出來。”

我聽到這人間慘事,震駭良久,才顫聲道:“您……都看得見麽?”

蔣陵光倦道:“推演而已。你瞧我平時長睡不醒,遇事又極無能,想必剛才心中暗暗咒罵我來著。唉,我來這鶴子川,本來萬般不宜。無非是殘夢之中,見他這一結局罷了。”

我心中一凜,愧然道:“是弟子起了不敬之心,願領懲罰。”

蔣陵光懶洋洋地擺了擺手,道:“我不與他們一樣迂腐自大。不過虛長了幾百歲,卻要旁人奉若神明,又是什麽道理?”忽而精神一振,轉道:“是了,你與我那小徒周令如何了?我夜觀星象,算來你有個極大因果在他身上,那是命定之數,半點也錯不了的。你師父胡亂指婚,壞人因果,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