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的心太好了(1 / 2)

綿綿 不夜情 1511 字 2個月前

我完全落在他手中,緊緊閉著眼睛,讓他唇上暖熱的氣息攏住我。

忽而一聲極輕的煙彈聲從河對麵傳來,繼而長旗招展,風聲颯然。蕭越動作一頓,向遠處簷牙遙望一眼,啞聲道:“宮裏的使者來了。”

我這才醒過神來,羞得連眼瞼都燒紅了,急忙將麵幕提起。隻是慌亂之下,手指打結,竟找不到係帶所在。

蕭越雙手捧住我下巴,替我重新係上麵幕,手指戀戀不舍地摩挲著我耳朵和脖子,情人般耳語道:“走罷。”

我手腳僵硬,幾乎忘了怎麽走路,隻任由他牽著我的手,回到蕭家正殿之中。

殿中諸禮已備,使者下車時,蕭越已換上繁複禮裝,率領宗室親族,設宴相迎。我與一眾同門立於殿下,見氣氛莊穆,等級森嚴,雖我等修真之士不受禮法所拘,到底有些惴惴然,連平時慣於玩笑的幾位師兄也沉穩起來,一個個仙姿如畫,端坐在漆案之後。隻有使者依次到座前施賞之時,才自矜地立起身來,頷首施禮。蕭氏掌門人蕭昭也現身正座之上,雖隻一縷神念,卻帶著一股肅厲之意。他狹長雙眼往座下一掃,人人斂聲屏氣,連咳嗽也不敢發出一聲。蕭越在他身邊侍奉,態度極為謙恭。使者在旁極力讚許,蕭昭卻始終未露笑容。

我認得他正是當日鏡中人,心想:“大師兄這個父親對他也太嚴苛了些。”憶及蕭越平日待人親和之態,不由有幾分慶幸:“幸虧他不像他父親。他要是板著這麽一張臉來親我,我早就躲得遠遠的啦!”

一念至此,不禁臉紅心跳,不可遏止。忽見侍從使女之後,蕭越向他父親附耳說了一句甚麽,蕭昭竟舉目向我所在之處看來。我一瞬間連背都熱紅了,實在羞不可抑,想要掩袖遮醜,卻不小心打翻了酒盞,場麵更為狼狽。

手忙腳亂中,隻見一旁的貝師兄支頤斜睨著我,麵上的笑容古裏古怪,大有深意。我大感窘迫,急忙要找一句話來替自己遮掩。四周一望,隻見葉疏座下空空,不知去向。當下故作驚訝,轉首道:“咦,葉師弟到哪裏去了?”

貝師兄聳了聳肩,道:“我怎知道?”

葉疏為人向來淡漠,酒宴也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席尾,連侍酒的婢女都離他老遠。使者過來時,他既不起身招呼,也不開口謝賞。使者受了冷遇,更不會去應酬他。滿殿酒濃歌樂,竟無一人注意到他何時離席的。

我胸中微微一酸,竟想起從前在芝蘭台時,常侍候江家少爺與人通宵宴飲。他們酒酣耳熱、行令快活,我便垂著頭溫酒、備菜、換上新的杯盞,雖也常在席間,卻如同透明人一般。雖知葉疏天性如此,但心中究竟過不去,朝他的空位望了好幾眼。隻見他漆案上的肴饌幾乎原封未動,一隻玉瓷酒盞卻滾落在一旁,灑得案上一片淋漓水跡。

我一見之下,心口不禁打了個突。再多看得幾眼,越發覺得不祥。拜請了一位婢女去探看,卻說葉仙君不在房中。

我內心不安更甚,見新一輪的盤盞又送了上來,不由有些焦躁。見蕭越正與使者相談甚歡,幾位大世家的師兄也與其親族各有往來,秋香酒意之下,人人臉上皆有光彩。我強坐了片刻,終於按捺不住,起身便往殿外走去。

一出大殿,便覺一陣清冷襲來,吹在我發燙的腮頰上。我索性解下麵幕,向人跡冷清處尋去。才轉過後院一道垂廊,隻見月光朗朗,照出青磚地上一攤淤黑。走近看時,星星點點,分明是一大團血跡。

我一顆心頓時卜卜跳了起來,駐足向旁張望,卻不見人影。再往前緊趕幾步,隻見垂廊儘頭又濺著幾點黑血。一張雪白的絲帕染了斑斑血跡,被人折了幾折,平平整整地放在闌乾上。

我一瞬間幾乎連頭皮也炸開,用力吞了口口水,輕聲叫道:“葉師弟,葉師弟?”

空寂亭苑中,便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我突然一陣害怕,再顧不得意氣之爭,發足在廊下狂奔起來,口中顫聲大叫:“……葉疏!葉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