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喪禮(1 / 2)

第147章 喪禮

從書房到臥房, 伊華然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無視齊方岑的求饒,生生折騰到他昏過去才停下來。明明他有著意識, 卻控製不住身體,讓他心裏有些恐慌, 不過疲憊並未讓他恐慌多久,給齊方岑清理完後,躺上床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齊方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恢複意識時,隻覺得渾身酸痛難忍,尤其是雙腿, 後麵還火辣辣地疼,隨後又感覺到有視線投注在身上, 便睜開眼睛看過去。

伊華然靠在床頭,垂眸看著齊方岑, “醒了?”

齊方岑想要轉身, 卻疼得皺緊了眉頭, 抬眸看去, 試探地喚道:“華然?”

瞧著他蒼白的臉色,伊華然有些心疼,卻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阿岑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

齊方岑想要撐起身子, 卻以失敗而告終,以往這時,伊華然總會心疼地替他按摩, 可如今他竟隻是看著,可見他將賜婚的事當了真。

一陣恐慌席卷而來, 他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急忙解釋道:“華然,你誤會了,我並未答應賜婚,你了解謝集,他那麽愛他妹妹,怎麽可能同意這場賜婚。”

“為何瞞著我?”伊華然真正在意的是這個。

“我怕你多想。”齊方岑小心翼翼地看著伊華然,道:“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想著自己能解決,待事情解決以後再向你坦白,這才沒告訴你。”

伊華然看著他的眼神依舊冷冷清清,道:“那是否我覺得自己能解決的事,便不告訴你,即便這件事與你有關。”

齊方岑見狀心裏更慌了,“華然,我錯了,保證下不為例!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伊華然沉默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情。

齊方岑越看心裏越慌,忍不住抱緊他的身子,“華然,你想怎麽懲罰我都成,隻求你別再離開我,我真的受不住!”

伊華然任由他抱著,冷淡的眼神也緩和下來,隻是得讓他長長記性,否則以後還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你可知當我從旁人口中得知,你答應賜婚時是何種感受?”

“我沒有。”齊方岑急忙否認,道:“華然,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我保證以後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你。”

“我不止一次想,之前的一年又是你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我們之間的感情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伊華然自顧自地說道。

“不是的。”齊方岑忙不疊地否認,伸手捧住他的臉,虔誠地說道:“華然,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沒人比我更愛你。”

“我想過放手,與你和離,也想過……”

不待伊華然說完,齊方岑便吻了上去,這個吻一觸即分,隻為打斷他的話,他紅著眼睛看他,斬釘截鐵道:“我們不和離!你想也不要想!”

伊華然與他對視,卻沒有說話。

齊方岑漂亮的鳳眸蓄滿淚水,執拗道:“伊華然,你怎麽欺負我都成,就是不能離開我,我們已經大婚了,你不能說不作數就不作數。”

看著他兩眼含淚、忐忑不安的模樣,伊華然心裏一陣陣發緊,在他的眼淚奪眶而出時,徹底裝不下去了,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問道:“以後還敢不敢了?”

齊方岑聞言一怔,隨即搖搖頭,“不敢了。”

伊華然到底還是鬆了口,“那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們便和離,以後各過各的。”

齊方岑抱緊伊華然的身子,道:“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我們不和離,你也別想離開我。”

伊華然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的情緒,方才說那些話時,自己心裏也不好受,感情真是磨人的東西。

見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伊華然出聲問道:“你打算怎麽應對?”

“這場賜婚是皇上的試探,他在試探謝集的忠心,也再試探我的野心。我之前沒有拒絕,是在向皇上表明態度,縱然我再不願,也不會違抗皇命,因為這場賜婚隻能由謝集來拒絕。”

“這般說來,皇上對謝集起了疑心,這是為何?”

齊方岑搖搖頭,道:“許是之前行事不慎露了破綻吧。”

因為謝信的原因,謝集對齊方岑多有關注,之後齊方岑又多方拉攏,最後還是將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梟的身子不能再拖了,不如假死脫身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齊方岑眼睛一亮,道:“華然,這是不是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看他高興,伊華然配合地點點頭,道:“老餘曾給過我假死藥,服下後氣息微弱,微不可察,隻要在三日內服下解藥,便不會有事。”

“假死藥?”齊方岑警惕地撐起身子,看著伊華然的眼睛,道:“老餘為何要研製假死藥?是為了應付我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齊方岑下意識回答,隻是在伊華然開口時,又捂住了他的嘴巴,“別說,我不想聽了。”

伊華然拉開齊方岑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若放在以前,我不會問你緣由,在確認這件事屬實後,便會收拾東西離開。至於和離,根本沒必要,便是這京都又有幾人知道我們是夫妻。”

“華然……”

“你聽我把話說完。”伊華然打斷齊方岑的話,接著說道:“隻是我沒那麽做,因為我愛你,不想輕易放棄這份感情,所以才會過來問你,隻要你跟我說實話,無論遇到什麽事,我們都可以一起麵對,一起解決。”

聽到伊華然說出‘我愛你’時,齊方岑沒出息地掉下淚來,緊緊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身上,“華然,我錯了,是我犯糊塗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你別生我氣,可好?”

“嗯。”伊華然伸手環住他的身子,輕輕應了一聲。

下午,伊華然回了宅子,黃鶯得了信兒,又急匆匆來見他,道:“哥,怎麽樣了?你什麽打算?”

“他向我坦白了,這場賜婚是皇上對他的試探,壓根成不了,所以他才未對我說。”

“哥信了?”黃鶯眉頭緊皺。

伊華然清楚她在擔心什麽,道:“你哥不傻,仔細想想便知他說的是真話。你放心,他有意隱瞞我這事,我已經懲罰過了。”

“這麽說你們倆和好了?”

“嗯。”伊華然將兩人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以免黃鶯露出破綻。

黃鶯聽後,神色緩和了不少,“這招金蟬脫殼玩得挺好。”

“這樣賜婚的事便能迎刃而解,也能讓皇上放鬆警惕。”

黃鶯猶豫了猶豫,道:“那齊方晴是不是也該露麵了?”

“若你回去,我們想要來往,怕是難了。”

“我知道。”黃鶯笑了笑,道:“我隻有恢複了身份,才能更好地幫你,況且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

伊華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真正要防的是齊方岑,她想做他的後盾。

“那我們商議一下,要如何順理成章地被找回來。”

“好。”黃鶯鬆了口氣。

十月二十九,成親不滿三個月的平陽王世子突然病重,太醫請了一波又一波,依舊擋不住這來勢洶洶的病情,整座王府陷入愁雲慘淡之中。

芙蓉園臥房內,吳恩成正在給梟把脈,床前還站著三個太醫,個個麵色凝重。柳如珺一臉憔悴地靠在榻上,齊恒陪在她身邊,伊華然則侍立在一旁。

見吳恩成收回手,柳如珺急忙坐直身子,問道:“吳太醫,世子怎麽樣了?”

吳恩成沉沉地嘆了口氣,道:“王妃,世子體內的毒素滲入了肺腑,現下已藥石罔顧,下官醫術淺薄,實在無能為力。”

柳如珺聞言紅了眼眶,希冀地看向其他三位太醫,道:“那張太醫、王太醫、劉太醫,你們怎麽說?”

三位太醫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怎會如此?”柳如珺起身走到床前,哭著說道:“岑兒,你醒醒,岑兒……”

柳如珺兩眼一閉,身子軟軟地往後倒去,好在齊恒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焦急地喊道:“王妃!太醫,快給王妃看診!”

齊恒將柳如珺抱起,安置在軟榻上,吳恩成上前為其把脈,道:“王爺,王妃本就有心疾,如今又急火攻心,還需好生靜養才行。”

齊恒看向吳恩成,徑直問道:“世子當真無藥可醫了?”

“王爺,下官醫術淺薄,實在束手無策,還請恕罪。”

“世子若是有事,那王妃……”齊恒說著,紅了眼眶。

吳恩成看看房中的三人,憐憫地嘆了口氣,道:“王爺,下官去開藥,就不打擾了。”

齊恒點點頭,頹喪地坐到榻上,挺直的腰背垮了下來,好似老了十幾歲。伊華然則坐在床邊,淚眼漣漣,哭得眼睛都腫了。

四位太醫沒再逗留,轉身離開了臥房。吳恩成開完藥方後,便直接進了宮,向齊璟回稟。

“回皇上,世子不成了,也就這一兩日的事。”

齊璟眉頭微蹙,道:“怎會如此突然?”

吳恩成答道:“世子體內的毒早已滲入肺腑,加之又受了風寒,思慮過重,這病便來得又急又凶,如今世子的五臟皆已衰竭,已是藥石罔顧。”

齊璟接著問道:“是否有作假的可能?”

吳恩成被問得一怔,隨即斬釘截鐵道:“此等脈象,絕無作假的可能,微臣等四人皆是如此診斷,可用項上人頭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