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意相通(1 / 2)

第118章 心意相通

皇宮, 齊璟也收到了來自公主府的消息,同樣是十分驚訝,道:“晴兒當真如此說?”

明福躬身說道:“奴才反複問過多次, 確實是如此說的。”

齊璟放下手裏的奏折,欣慰地笑了笑, 道:“到底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公主可是皇上的女兒,以前就是年紀小, 不懂如何用人,如今長大了,也就有了皇上的幾分風範。”

齊璟瞥了他一眼, 笑著說道:“你倒是會說。她能這麽做,朕也能放心些。”

“奴才就是有些擔憂那邊的反應。”

“哼。”齊璟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道:“落得如今這般境地,他們竟還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與他國密謀, 真是狗膽包天!”

明福急忙勸道:“皇上息怒, 龍體要緊。”

“派人過去, 把公主府外的暗哨全部拔掉, 一個不留!”

“是,皇上。”明福領命,轉身要走,又被齊璟叫住, 道:“還有他們養的暗衛。”

“是,奴才遵命。”

明福等了一會兒,見齊璟沒了其他吩咐, 這才躬身退出寢殿。

傍晚時分伊蘭宮,春杏拎著食盒, 便腳步匆匆地往寢殿走,倒不是消息有多急,主要她身上的棉衣單薄,在外呆得久了,凍得身子都僵了,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讓身子暖和起來。

“咳咳。”寢殿傳來咳嗽聲,高明月得了風寒,又氣急攻心,病倒了。

宮中向來是爬高踩低,如今偌大的宮殿隻剩下她們主仆二人,宮中人都說高明月完了,這伊蘭宮和冷宮沒差別,莫說炭火,吃穿都成問題。高家曾千方百計地想要進宮,都被齊璟擋了回去,還因此吃了掛落,自那以後再不敢輕舉妄動。

春杏拎著食盒進了寢殿,徑直走到床前,打開後端出一碗藥,這是她用珠釵換來的,小聲說道:“娘娘,奴婢拿藥來了,您趁熱把藥喝了。”

高明月撐起身子,接過藥碗喝了下去,不過苦澀的味道還是讓她蹙起了眉頭。

春杏見狀愧疚道:“娘娘,是奴婢沒用,連顆蜜餞都弄不來。”

高明月擺了擺手,接過盛著水的碗,喝一口進嘴裏,就和含了塊冰似的,將她身體裏的那點熱氣全吸了出來。她漱了漱口,將水吐了出來,苦澀的味道終於沒了。

“不怪你,是本宮沒用,著了旁人的道,這才落得這般下場。”高明月喘了口粗氣,又咳了兩聲。

春杏急忙給她順氣,“娘娘,您感覺如何?”

高明月搖搖頭,“本宮沒事,不必擔心,倒是苦了你了。”

“能侍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點也不覺得苦。”

“好。”高明月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道:“等本宮出去,定好好賞你。”

“謝娘娘。”春杏替她掖了掖被角。

高明月見她欲言又止,出聲問道:“可是有事稟告?”

“娘娘,宮外傳來消息,說……”春杏停了下來,吞吞吐吐地說道:“說公主今日發了好大一通火。”

高明月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昨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素來對她言聽計從的女兒,第一次忤逆了她,還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

“她又做了什麽?”

“公主發落了紅楓和紅纓。”

高明月皺緊了眉頭,道:“發落?為何?她們犯了什麽錯?”

春杏小心地觀察著高明月的臉色,猶豫片刻,道:“公主說她們背主,命人將她們亂棍打死了。”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春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紅楓和紅纓可是娘娘賜下的丫鬟,就是為了幫公主打理公主府,哪承想竟被活活打死。

高明月聽得一怔,隨即說道:“怎麽可能!紅楓和紅纓是本宮親手調教出來的,怎麽可能背主。她們都做了什麽?”

“公主說……”春杏深吸一口氣,道:“說她們是娘娘的人,效忠的是娘娘,這就是背主。”

高明月聞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道:“這個逆女,當真是這麽說的?”

春杏急忙說道:“奴婢不敢欺瞞。”

“混賬!這個混賬!”高明月隻覺得心口一陣鈍痛,緊接著喉頭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娘娘!”春杏見狀大驚,顧不得被噴了一身的鮮血,連忙上前查看高明月的情況,道:“娘娘,您息怒,千萬保重身體!”

高明月緩了口氣,胸口還是悶得難受,道:“那個逆女,她到底想做什麽?”

春杏一邊給高明月順氣,一邊說道:“娘娘,公主向來聽話懂事,最近卻十分反常,許是聽信了讒言,才做了這等錯事。”

“聽信讒言?”高明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此反常定有緣由,道:“你說得沒錯。本宮與宇兒都不在她身邊,定是有人乘虛而入,蠱惑了晴兒。公主府不是新去了一個調香師嗎?晴兒反常,十有八九與她有關,你傳信出去,讓人好好查查她的底細。”

“娘娘英明。”春杏見高明月氣消了大半,不禁長出一口氣,道:“奴婢待會兒就去辦,奴婢先扶娘娘躺下休息。”

高明月在春杏的攙扶下躺了下來,催促道:“你快去!”

“是,奴婢這就去。”春杏替她掖好被角,便轉身走了出去。

東陵距離京都較遠,就算是騎快馬也需要三個時辰才能趕到,一處偏僻的院落,林美婷穿著一身素衣,頭發僅用一根木簪挽起,正端著盆子在井邊洗衣。

自她出生便是國公府的小姐,後來嫁給皇子,成了皇子妃,又做了親王妃,可以說是錦衣玉食嬌養著長大,這雙手除了插花刺繡,從未做過粗活,可如今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全都靠它,即便是寒冬臘月、滴水成冰依舊如是。原本的纖纖玉指,如今變得粗陋不堪,滿手都是凍瘡。

“咳咳。”林美婷咳了兩聲,繼續洗著衣服,現在是正午,曬了半日的水雖然依舊很涼,卻不再刺骨,這時候洗能少受點罪。

房門被推開,齊方宇出現在門口,看向洗衣的林美婷,不悅道:“午膳呢?你想餓死我不成?”

林美婷看向齊方宇的眼中儘是漠然,他們的夫妻情分,在過往的幾個月裏消磨殆儘,如今隻剩下厭煩。

“你若是餓,便去廚房做飯,沒瞧見我在洗衣嗎?”

齊方宇眉頭一擰,怒斥道:“放肆,你竟敢如此與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林美婷停下動作,看著滿是凍瘡的雙手,嘴角勾起自嘲的微笑,轉頭看向齊方宇,道:“齊方宇,你還認不清形勢?你如今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禹王,隻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隻知道衝妻子耍威風的廢人。”

“放肆!”齊方宇惱羞成怒,大步走到林美婷身邊,揚手就甩了她一巴掌,“賤人,你敢如此與我說話!若非你多年無所出,我怎能落得這般下場,你竟還敢忤逆我,看我不打死你!”

看著麵前無能狂怒的男人,林美婷的眼神越發冷,揚手也甩了他一巴掌,道:“齊方宇,你別忘了我父親是一等國公,我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若你還想有出頭之日,最好與我客氣點,否則……”

冰涼的水隨著巴掌甩在臉上,齊方宇最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涼,然後才是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美婷,從未想過她竟敢甩他巴掌,心中怒火升騰而起,卻在聽到林美婷的話後,強行壓了下去。國公府是他的依仗,現在他處境艱難,還需國公府斡旋,不能輕易得罪。他冷冷地看了林美婷一眼,悻悻地轉身回房。

林美婷眼中閃過鄙夷,眼神卻越發堅定,將齊方宇的衣服扔到一邊,隻洗了自己的。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這樣的男人。

直到傍晚,齊方宇也能沒吃到午飯,自兩人爭吵到現在,林美婷甚至連麵都沒露。實在餓得不行,他雖心中氣惱,卻無可奈何,隻能去廚房找吃的。可到廚房轉了一圈,他也沒看到有能直接吃的食物,冷鍋冷灶,一點煙火氣都沒有。他素來大男子主義,又是金尊玉貴的皇子,莫說做飯了,連怎麽生火都不會,隻能看著廚房乾瞪眼。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齊方宇持續上漲的怒火,深吸一口氣,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待來到近前,他敲了兩下院門作為回應,隨後便有人將一封信塞進了門縫。齊方宇將信拿了進來,隨後便回了正房,外麵實在太冷,尤其太陽已經下山。

待回到房間,他打開信封一看,頓時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大聲罵道:“混賬東西,統統都是混賬!”

齊方宇自小疼愛齊方晴,處處寵著她、哄著她,在他想來,她應該理所當然地回饋他,就算他和高明月沒想讓她和親,她也得主動這麽做,沒承想她竟是這麽狼心狗肺的東西。

若齊方晴這邊走不通,那他就隻剩下國公府這一條路,希望他們能疏通關係,儘快將他從這裏救出去,這種窮困潦倒的日子,他是一日也過不下去了。

想到這兒,齊方宇收拾了心情,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要找到林美婷,讓她給護國公府傳遞消息。他找了一圈,終於在偏方找到了她。

林美婷僅是瞥了他一眼,便繼續做著手中的刺繡,這段日子以來,他們能有吃有喝有炭燒,全靠她刺繡所得,這個男人除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都不會做。

齊方宇走到林美婷身邊,想將她攬進懷裏,好好哄一哄。誰知林美婷竟直接起身躲了過去,看向他的眼神儘是淡漠,“有事直說便可,不必這般虛情假意。”

齊方宇的神情一滯,強壓下心裏的不悅,嘴角勾起微笑,道:“婷兒,之前是我不對,不該因一些小事衝你發火,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再跟我鬨脾氣。”

“若隻是道歉,那我收到了。今日我在偏方睡,請回吧。”

齊方宇見林美婷不為所動,心中不悅更甚,隻是為了達到目的,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再次靠近,想要抱住她,又被躲了過去。

“婷兒,我們是夫妻,難免有爭吵之時,我已經低頭認錯,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林美婷冷漠地看著他,道:“你我之間的那點夫妻情誼,早在你一次又一次偏心那些妾室時,消磨得不剩多少。不過到底夫妻一場,我還對你還抱有那麽一點期待,隻可惜也在過去的三個月裏消磨殆儘。齊方宇,你我之間已經什麽都不剩,你想說什麽,直說便可,不必這般虛情假意,我看著隻會覺得惡心。”

齊方宇哪曾被人如此說過,尤其是女子,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怒道:“林美婷,方才是我給你臉麵,你不要得寸進尺!”

“齊方宇,這裏隻有你我,想做什麽,想說什麽,直接一點不好嗎,何必屈尊降貴地來哄我?”

林美婷眼底的冷漠,以及對他的避之不及,讓齊方宇心中怒火更盛,隻是想到來此的目的,硬生生地壓了下來,道:“林美婷,無論你對我是否還有夫妻情誼,你我總歸是夫妻,榮辱與共,若你想有好日子過,便給國公府去信,讓他們想辦法從中斡旋,救我出去。”

“好。”林美婷滿口答應,道:“書信我會寫,你可以走了。”

齊方宇沒想到林美婷會答應得這麽痛快,不過很快便釋然了,說到底誰放著好日子不過,過這種什麽都靠自己操持的日子。

目的達到,齊方宇也沒停留,徑直出了偏方,林美婷不待見他,他也不待見林美婷,以前她錦衣玉食,年紀雖大了,卻風韻猶存,可如今臉色蠟黃,手指粗糙,與那些村婦無異,若非憋得厲害,他才不會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