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後悔莫及(2 / 2)

“在我們回京之後,母妃就曾來芙蓉園找過我,問了我與你的一些事。她以為我有龍陽之好,我也順勢認了,我以為她會責怪我,可她沒有。她說隻要我平平安安,他不在乎與我在一起的人是男是女。”

“這……這怎麽可能?難道他們不在乎子嗣的問題?還是說他們想給你納妾……”

“不是。我當時便和她說了,我心裏隻有你,不會納妾。她也並不強求子嗣,隻想我能平安幸福。”

齊方岑的話讓伊華然有些震驚,他萬萬沒想到柳如珺和齊恒是這樣的態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見他不說話,齊方岑又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鄭重地看著他,“華然,隻要你心裏有我,願意一輩子伴我左右,我可以拿性命保證,這輩子我隻愛你,隻有你!”

伊華然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分辨他話中的真假,戳破這美麗的謊言,隻是他失敗了。齊方岑的眼中是濃烈的愛意,聲音亦是那般懇切,還帶著明顯的小心翼翼,生怕他拒絕一般。

見伊華然沉默著不說話,齊方岑十分緊張,就好似那犯了錯的罪人,在等著伊華然的審判。他的手一層層地冒著汗,濕答答的,既怕伊華然嫌棄,又不敢放開他的手,就那麽緊緊攥著。

“若你做不到呢?”過了許久,伊華然到底是鬆了口。

“若我做不到,我就……”

“若你做不到,便放我離開。”伊華然打斷他的話,“從此便一刀兩斷,各不相乾。”

“好!”齊方岑重重點頭,他篤定自己一定能做到,不會讓那樣的結果發生。

“世子了解我的性格,我這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希望世子能記得今日答應我的話,否則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伊華然看著他的神情極為認真。

齊方岑也極為認真地與他對視,“你放心,不會有那一日。”

“好,睡覺。”伊華然說完便躺了下來。

齊方岑怔怔地看著伊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確定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夜深了,該睡覺了。”伊華然無奈地看著他。

“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答應了嗎?’”

伊華然輕輕‘嗯’了一聲,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他確實對齊方岑動了心,隻是還算不上愛,卻不妨礙他們談個戀愛,萬一他能做到呢。退一萬步講,若他做不到,那他就再逃一次,能困住他的地方還真不多,隻在於他想不想走。

得到肯定的答案,齊方岑欣喜若狂,竟紅了眼眶。他靠近伊華然,緊緊地抱住他的身子,想要說話,出口的卻是哽咽,“我……”

伊華然轉頭看他,見有眼淚在他眼眶中打轉,無奈地說道:“你將來可是一國之君,若是讓旁人看見你這副模樣,君威何在?”

“沒有旁人,隻有你。”

齊方岑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呼吸打在彼此的臉上。他試探地抬頭,去吻那雙已經肖想許久的唇。看著他靠近,伊華然沒有躲,任由他的唇貼在自己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吻,輕輕的,軟軟的,如羽毛落在唇邊。

齊方岑沒有繼續,而是心滿意足地窩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伊華然溫柔地輕吻他的發頂,“夜深了,睡吧。”

“嗯。”齊方岑在他懷裏蹭了蹭,安心地閉上眼睛,很快便睡熟了過去。

第二日清早,齊方岑早早醒來,卻依舊窩在伊華然懷裏,他想確定昨晚是否隻是一場夢。他偷偷看著他,伸出手描摹他的眉眼,腦海中是他那張絕美的臉。

伊華然的五感十分敏銳,齊方岑的目光又太過灼熱,他想忽視都難,無奈地睜開眼,轉頭看去,“世子今日怎麽醒這麽早?”

齊方岑撐起身子,試探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吻,隨後便緊緊盯著他的反應。

他的試探做得那麽明顯,伊華然怎會不明白,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親,“確定了嗎?”

齊方岑微微一怔,那雙好看的鳳眸隨即亮了起來,俯身吻上他的唇。這次不是蜻蜓點水的吻,在伊華然的縱容下,他很快便長驅直入。奈何兩人的吻技太差,又磕碰到了牙齒,鐵鏽味在嘴裏蔓延。兩人分開,相視而笑,心裏的忐忑和局促消失不見。

“今日可有事?”伊華然出聲問道。

齊方岑點點頭,好似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不過不急。”

伊華然笑笑,“那便再睡一會兒。”

“好。”齊方岑欣然答應,反正時間還早。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再次醒了過來,伊華然幫齊方岑更衣、洗漱,齊方岑幫伊華然束發,兩人又一起用了早膳,齊方岑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馬車上,齊方岑看著角落發呆,嘴角始終勾著微笑。於海偷偷打量,心裏琢磨著到底發生了何事,讓齊方岑這般高興。

齊方岑突然發問,“若要送定情信物,送什麽為好?”

於海聽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欣喜道:“主子,您和公子要確定關係了嗎?”

在於海心裏,兩人同吃同住,同睡一張床,那就和普通夫妻沒什麽兩樣。隻是伊華然並不承認兩人的關係,這讓齊方岑一直鬱鬱寡歡。如今聽齊方岑這麽說,又見他心情愉悅,便猜想應該是伊華然接受了這段感情。

齊方岑點點頭,眼中儘是幸福的笑意,道:“昨晚他答應我了。”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有情人終成眷屬,於海是真心為他們高興。

齊方岑笑彎了眉眼,“你說我要送什麽合適?”

於海想了想,道:“公子喜歡玉器,主子不妨讓人定做一塊玉佩,一分為二,一半給主子,一半給公子。”

齊方岑認同地點點頭,“那就回來後,去一趟瑩華樓,挑一挑料子。”

“是。”

齊方岑沉吟片刻,道:“一塊玉佩是否輕了,你說我把瑩華樓送給他怎麽樣?”

“主子,既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那這些不都是公子的嗎?”

齊方岑一怔,眼底的笑意更濃,道:“你說得對,待回去便將所有房契地契都給他送去。”

兩人說話間,車外傳來稟告聲,“主子,玉溪樓到了。”

玉溪樓是間茶樓,在京都的地位與春滿樓不相上下,也是達官貴人常來常往的地方。

馬車在後院停下,於海和胡斐合力護著齊方岑下了馬車,馬車旁除了站著齊方岑的私衛外,還有齊方宇的貼身內侍德陽。

“奴才參見世子。”

“不必多禮。”

“多謝世子。”德陽起身,笑著說道:“主子已在等候世子,世子請。”

齊方岑淡淡地應了一聲,任由於海推著,跟在德陽身後走了出去。這後院除了他們,不見任何外客,看來齊方宇為了和他見麵,將這個茶樓包了下來。

為了方便齊方岑出入,齊方宇專門挑了一樓的雅間,雅間的布置處處透著一個‘雅’字,看得出是用足了心思,完全可以滿足附庸風雅之人的虛榮心。

見齊方岑進來,齊方宇熱絡地笑著打招呼,“方岑來了。”

齊方岑勾起嘴角,親近地叫道:“三哥,我來晚了,莫怪。”

“不晚,我也是剛到。”齊方宇打量著他的神色,擔憂地問道:“這都回京一月有餘了,怎麽臉色還這麽差?”

齊方岑苦笑著說道:“體內有毒未解,傷口不能愈合,身子極難調養,能下床已是不易。”

“真是苦了你了!”齊方宇嘆了口氣,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手邊,“太醫院那些太醫也是廢物,這毒都研究三年了,也不見有絲毫進展。”

是他們研製不出,還是研製出不給他,抑或是壓根沒有研製,也就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齊方岑笑了笑,道:“我也在遍尋名醫,隻是這毒難解,尋了那麽多大夫,依舊束手無策,不怪他們。”

“說到大夫,我聽聞你從江南回來時,帶回來一個,據說在當地十分有名,也沒辦法嗎?”

齊方岑清楚齊方宇在試探他,“若有辦法,我何至於此。”

齊方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轉移話題道:“明日便是秋闈開考之日,京都卻接連出事,真是令人擔憂啊!”

“我久未上朝,聽聞此次秋闈的主考官是宋大學士,副主考是三哥,不知是真是假?”

“所以我才擔憂。”齊方宇嘆了口氣,道:“秋闈是關乎國本的大事,皇上交於我,那是對我的信任,萬不敢辜負啊!”

“以三哥的能力,還有宋大學士幫襯,想必這次秋闈定能順利進行。”

“宋大學士幫襯?”齊方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朝中誰人不知那宋大學士與五弟的關係,他怎麽可能幫襯我。”

“三哥多慮了。”齊方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正如三哥所說,秋闈關乎國本,若是出現什麽差池,首當其衝的便是宋大學士,無論是為了齊國,還是為了他自己,都定會讓秋闈順利進行。”

齊方宇又給了續上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聞前幾日,你與五弟在此處聚了聚?”

齊方岑低垂的眸光一閃,有些訕訕地笑笑,道:“說出來讓人笑話,不談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