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入住秋風園(1 / 2)

第078章 入住秋風園

餘明磊幫齊方岑止血, 包紮傷口,伊華然站在一旁看著,而齊方岑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這就是身為皇室中人要付出的代價,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齊方岑也在看著他,神情平靜, 帶著安撫,偶爾會因為傷口被觸碰,而微微蹙眉, 好似已經習慣了這種皮開肉綻的感覺。待一切都收拾好,他重新坐回輪椅,臉色泛白, 帶著病態,眉眼間儘是虛弱。

伊華然驟然開了口, 道:“世子,按照我們說好的, 安排個院子吧, 越偏遠越好。”

齊方岑眉頭微蹙, 抬眸看向於海, 道:“你讓人把秋風園收拾出來。”

於海瞧了瞧伊華然,領命道:“是,奴才這就去。”

見於海轉身離開,伊華然隨即便要跟上去, 被齊方岑叫住,“等等,我有事與你商議。”

伊華然平靜地說道:“接連奔波數日, 我需要休息,世子若有事, 明日再說不遲。”

“我受傷了。”齊方岑語氣中帶著委屈,漂亮的鳳眸希冀地看著他。

伊華然的心揪了一下,很快便移開了視線,道:“世子受傷,更要好生休養,不宜操勞。草民告退。”

不再給齊方岑阻攔的機會,伊華然看了餘明磊一眼,轉身走出書房。餘明磊行了一禮,緊跟著走了出去。於海看看齊方岑,又看看伊華然,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於海。”見他沒跟出來,伊華然叫了一聲。

於海看向齊方岑,見他沒有阻攔的打算,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中隻剩下齊方岑與梟,齊方岑沉默了片刻,抬頭看了過去,道:“你好生養傷,傷好之前,不必再出任務。”

“是,屬下告退。”梟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強忍著傷痛,寫了一封奏折,讓人送去宮裏,做完這些,又讓人推著回了臥房。

秋風園在王府的西北角,位置偏遠,除了定期有人打掃以外,幾乎沒人去。院子不算大,種著兩棵銀杏,幾棵紅楓,還有一些菊花。

院子雖然不大,住上三個人綽綽有餘,伊華然也喜歡這裏的清靜,在廳裏坐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院子便已被打掃好了。餘明磊和謝信相繼挑了房間,便各自回房休息。

於海站在正房門口,猶豫了半晌,這才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伊華然知道門外是誰。

於海推門走了進來,行禮道“見過公子。”

伊華然笑了笑,道:“我現在的身份不過一介草民,你不用對我行禮。找我有事?”

“公子,您別看主子一臉雲淡風輕,好似那毒沒什麽危害,其實那毒烈得很,中毒的人不僅傷口不能愈合,還每隔一段時間便發作一次,發作時渾身疼,疼得主子蜷縮起身子,不停顫抖。公子應該知道的,主子向來隱忍,能讓他疼成那樣,可見那毒的厲害。”於海眼中儘是心疼。

伊華然臉上的笑容消失,道:“你與我說這些作甚?”

於海懇求道:“在這期間,公子能否對主子好點,主子真的很在乎公子,除了王爺王妃,奴才就沒見主子這麽在乎過一個人。”

於海的話讓伊華然心頭微顫,道:“你是世子的貼身內侍,我與世子之間的事,你應該最清楚。我之前是情非得已,如今回來也隻是為了贖罪,不想再與世子糾纏,況且我還是個男子。於海,你該做的是規勸世子懸崖勒馬,而不是勸我一錯再錯。”

於海聞言皺緊眉頭,道:“可是……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回去吧,好好照顧世子,他的傷若有不妥,及時過來叫老餘。”

於海遲疑了片刻,到底沒再多說什麽。

伊華然叮囑道:“對了,以後我的名字叫尹無名,老餘叫餘慧明,那個少年叫謝信,千萬牢記。”

“是,公子。”於海轉身離開。

伊華然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抬手時發現了衣袖上的血跡,那是捅傷齊方岑時濺上的血,看著他軟軟倒下時的心慌,現在好似還有殘留,這也是他急於想要離開的原因,有些東西已經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必須阻止,並讓其回歸正軌。

傍晚時分,柳如珺得了消息,帶著人進了芙蓉園,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齊方岑,不禁紅了眼眶,心疼道:“岑兒,這是怎麽了?”

齊方岑見狀急忙安撫道:“沒事,就是受了點皮肉傷,母妃不必擔憂。”

柳如珺不信他的話,道:“你瞧瞧你這臉色白的,哪裏像是受了點小傷,你老實跟母妃說,到底傷在哪兒了?”

齊方岑靠近柳如珺,小聲說道:“兒子服了毒,母妃放心,待過段日子,兒子解了毒,便會慢慢恢複。”

柳如珺瞬間明白了齊方岑的意思,心疼道:“真是苦了你!”

齊方岑笑著搖頭,“隻要父王母妃安然無恙,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柳如珺聞言愈發心疼,卻也沒糾纏此事,問道:“對了,你可曾收到王爺給你寫的書信?”

“收到了。”

見他神情平靜,柳如珺心裏越發忐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猶豫片刻,問道:“你是否早就知曉伊華然男子的身份?”

齊方岑已經無數次預想到現在的情景,也早就想好了對策,道:“隱瞞母妃這麽久,是兒子的錯,還請母妃恕罪。”

柳如珺心裏‘咯噔’一聲,不敢置信地問道:“那這麽說你……你當真……”

齊方岑臉上滿是愧疚和苦澀,道:“母妃,對不起,兒子讓您失望了。”

柳如珺聞言心裏那點僥幸徹底被打散,可看著齊方岑蒼白的臉,責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沉默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岑兒,你沒有對不起母妃,無論你有什麽喜好,都是父王母妃的好兒子,隻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齊方岑抬眸看向柳如珺,心中越發愧疚,道:“母妃,兒子太任性了。”

柳如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道:“感情之事最是身不由己,岑兒無須自責,我和王爺早就想開了,隻要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別的不重要。”

“多謝母妃。”齊方岑感動地紅了眼眶。

“傻孩子,跟母妃用得著這般客氣?”柳如珺長舒一口氣,心裏壓著的鬱氣慢慢散開。

“母妃,喪禮辦得可還順利,伊家那邊最近如何?”

“很順利。”柳如珺臉上勾起鄙夷的神色,道:“伊新那個狗東西自私自利,壓根不管兒女的死活,甚至不曾看過屍體一眼。對了,你有所不知,就在伊新來王府那日,被軟禁的王婉舒逃了,臨走之前還放火燒了侍郎府,據說燒了好幾個院子。”

“王婉舒逃了?”齊方岑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那後來呢?”

“據說王婉舒逃回了王家,得知了伊新的所作所為,便決定與伊家一刀兩斷。”柳如珺頓了頓,接著說道:“隻是伊新那個狗東西怎麽肯丟了這棵搖錢樹,威脅王家繼續為他所用,否則就讓王家死無葬身之地。”

“王家怎麽說?”

“那王婉舒許是因為沒了兒女,也就沒了顧忌,直接和伊新硬剛,說若他敢給王家使絆子,就拉著伊新一起死。由此可見,王婉舒手裏有伊新的把柄。”

“母妃怎知這些事?”齊方岑有些奇怪。

“伊家做出這種事,我自然要派人盯著,萬一再出什麽事,我也能及時應對。”

齊方岑點點頭,“讓母妃憂心了。”

柳如珺猶豫片刻,問道:“你此次去江南,可有查到他的消息?”

齊方岑不答反問,“母妃心裏可怨他欺瞞?”

“怨,怎能不怨?”說到這個,柳如珺心中就有氣,道:“我可是全心全意待他,拿他當女兒看待,可他卻如此欺瞞於我,我怎能不怨?”

齊方岑連忙哄道:“母妃說得是,此事兒子也有責任,母妃心裏若有氣,打也成,罵也成,兒子絕無怨言。”

柳如珺瞧著他冷哼一聲,道:“岑兒,你與母妃說實話,可是尋到了他的下落?”

“他不願回京。”在伊華然對他動情之前,他不能讓柳如珺知道伊華然的下落,以免柳如珺知曉伊華然欺騙感情一事,畢竟柳如珺是他的母親,若知曉此事,定會對伊華然心生不滿,他不願看兩人不和。

柳如珺蹙起眉頭,道:“為何?”

“因為伊家。”齊方岑深吸一口氣,道:“他好不容易才擺脫伊華然的身份,又怎麽可能重蹈覆轍。”

柳如珺雖然對伊華然欺瞞不滿,卻也同情他的遭遇,若非被逼到絕處,他怎甘心以男兒之身出嫁。

“伊家確實沒一個好東西。還有他那張臉太紮眼,一旦出現定會引人懷疑,他不回京,倒是明智之舉。”柳如珺看著齊方岑的眼睛,道:“岑兒,你是怎麽想的?”

“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再把他接回來,到時讓他給母妃請罪。”齊方岑說出自己的打算。

“你就這麽放不下他?以岑兒的才貌和權勢,就算有龍陽之好,也有大把的人上趕著,為何偏偏執著於他?”說到底,柳如珺就是不滿伊華然的欺瞞。

齊方岑不答反問:“以母妃的才貌,什麽樣的男子配不上,為何偏偏選擇父王?”

柳如珺一陣語塞,明白了齊方岑的意思,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罷了,隻要你們相親相愛,我便不與他計較。”

“多謝母妃!”聽柳如珺這麽說,齊方岑心中歡喜。

“你啊你,真是跟你父王一樣,都是癡情種。”

兩母子正說話,門外突然傳來通稟,“啟稟王妃、世子,宮中來人了。”

柳如珺和齊方岑對視一眼,出聲問道:“來人是誰?”

“是明福公公,還有太醫院的郭太醫。”

齊方岑勾唇冷笑,“母妃,兒子行動不便,還得勞煩您出麵。”

“放心。”柳如珺起身,扶了扶頭上的珠釵,抬腳走了出去。

正廳內,明福與郭長安正等著,見柳如珺來了,急忙起身,行禮道:“奴才(下官)參見王妃。”

“不必多禮。”柳如珺臉上勉強扯著笑意,看上去有些憔悴。

“謝王妃。”兩人相繼直起身子。

“公公過府,可是皇上有什麽吩咐?”柳如珺也不與他們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明福答道:“今日接到世子的折子,說在來的路上遭遇暗殺,受了重傷,皇上心疼世子,便讓奴才帶郭太醫過來,給世子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