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鴻門宴(1 / 2)

第059章 鴻門宴

“衙門?什麽衙門?”掌櫃頗為不解地看著伊華然。

伊華然微微蹙眉, 佯裝疑惑地問道:“之前有人將那個坐輪椅的公子圍了起來,還威脅我不要多管閒事,我自知不敵, 果斷前往衙門報案,衙門的人沒來嗎?”

掌櫃聞言嘴角抽了抽, 這得多不要臉,才能將逃跑說成去報案。他努力扯出一抹笑,道:“公子說的是此事啊。都是誤會, 後來說清了,兩方也就散了,壓根沒打起來。”

伊華然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道:“那祁公子身邊的侍從都不在,真正得勢單力薄, 那些人虎視眈眈,怎可能說兩句就散了?”

“那祁公子如今就在房中, 若客官不信, 去瞧瞧便是。”

伊華然懷疑地看著掌櫃, 道:“掌櫃不會跟那些壞人是一夥的吧。衙門的人過來查看情況, 讓你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見我自投羅網,便騙我去後院,再將我抓起來滅口,這樣就沒人知道你們這是黑店。”

掌櫃看著伊華然自說自話, 隻覺得額角的青筋直蹦躂,假笑道:“客官想多了,我們是開店做生意的正經人, 不是客官口中的黑店。若客官不信我的話,那離開便是, 我絕不攔著。”

伊華然沉默了一會兒,轉身離了櫃台,走出了客棧。掌櫃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給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會意,急忙跟了上去。

伊華然瞥了一眼跟過來的夥計,心中不禁有疑問浮現,看來這家客棧並非火鳳凰的地盤,而是齊方岑的暗線,隻是為什麽火鳳凰要選在這兒留宿,而且行事這般張揚,這有些不合常理。

伊華然圍著客棧的院牆走了一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爬牆,廢了半天勁才爬上去,跟在後麵的店小二看得一陣無語。伊華然翻進院子,一眼便看到了齊方岑,他房間裏的門窗都開著,此時正坐在門口曬太陽。

伊華然加快腳步,走到齊方岑房門口,笑著說道:“公子果然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這話都能說得出口,還真沒臉沒皮。齊方岑好脾氣地笑笑,關切道:“幸好侍衛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倒是張兄,之前追著張兄出去的兩人一直未回,張兄帶著他們去了何處?”

“我這人沒別的好處,就是腿腳好使,剛出客棧沒多久,就把他們甩開了。”伊華然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腿。

“原來如此。”齊方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這次連累張兄,我實在過意不去,若張兄不嫌棄,我請張兄吃頓便飯,如何?”

伊華然清楚這頓飯定是鴻門宴,笑著拒絕道:“吃飯就不必了,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出去。”

“若張兄今日有事,那就明日。”齊方岑壓根不給伊華然拒絕的機會,道:“索性我在這兒要逗留一段時間,總歸是要請張兄吃頓便飯的。”

這話說的,怎麽聽都覺著有幾分威脅的味道,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嘴上卻說道:“那就晚上吧。”

“張兄是想在房間吃,還是去前廳吃?”

“就在房間吃吧。”

這話問的,他要是選前廳,齊方岑也定會找理由安排在房間,這人還得從他身上探出秘密,哪能讓旁人聽到。

“好,那就一言為定。”

伊華然沒再多說,來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齊方岑聽著隔壁的動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剛才追火鳳凰出去的人回來了,說火鳳凰被那白衣少年殺死,他本想解決了白衣少年,卻被人從身後打暈,再醒來後,他趴在馬上,出現在城門口。這分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人尾隨了一路,竟未有絲毫察覺。雖然不確定這人是誰,可以知曉他是友非敵,隻是他不明白那人為何要救走那白衣少年。

陰影處走出一個人,正是被伊華然被打暈又給送回來的那個冤大頭,他走到齊方岑近前,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是他。”

齊方岑點點頭,示意他退下,他微微躬身,轉身走了出去。

伊華然回到房間後,便拿出自製的炭筆,在紙上勾勒了起來,毛筆畫他是不會,但素描還是學過的。根據自己的記憶,他認認真真地畫著,很快大體的輪廓就出來了,那是一張女人臉。又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的臉慢慢成形,正是死後被毀容的火鳳凰。不能說很像,隻能說一模一樣,就連她眉眼間的戾氣都表現了出來。畫完一張,又開始另一張,直到房門被敲響,他才停了下來,看著麵前畫了一半的畫,不禁微微蹙眉,道:“一炷香後再來。”

齊方岑聞言不禁挑了挑眉,從小到大敢讓他吃閉門羹的人屈指可數,這人算是一個。於海眉頭皺緊,還想再敲門,被齊方岑攔了下來。

伊華然畫完後,仔細打量了打量,將桌上擺著的七八張畫像一起收了起來,這裏麵的畫像包含了火鳳凰個個角度的臉,每一張都惟妙惟肖。他畫這些畫像,就是為了加深記憶,為之後的仿妝做準備。他伸展了一下四肢,拿起盆架上的水盆,正要去打點水洗手,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伊華然打開房門,齊方岑出現在眼前,笑著說道:“公子莫怪,我有起床氣,方才睡得正香。”

“無礙,是我來得早了。”

“公子稍待,我去打點水,梳洗一番。”

齊方岑出聲問道:“張兄想吃什麽,我好讓人準備。”

“我不挑食,唯獨不喝酒。”

“不喝酒?”聽到他的話,齊方岑神情一滯,不自覺地想起伊華然,再看向他時,眼神多了幾分審視,試探道:“不喝酒的男子還真不多見。”

伊華然聞言心中一緊,神情自然地說道:“以前也喝,隻是因為喝酒誤過事,從那以後便戒了酒。”

“原來如此。”齊方岑點點頭,示意於海去點菜,隨後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伊華然端著水盆出了門,找到店小二打了些水,回來時突然想起自己不能洗手,看看因為使用炭筆而漆黑的手,又看看麵前清澈見底的水,再看向坐在門口的齊方岑,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水盆放在院子裏,他蹲下身子洗了洗手指,儘管如此,若足夠仔細,也能看出不妥。可化妝品在屋裏,齊方岑就緊盯著他不放,他也隻能做到這一步。

伊華然在齊方岑的注視下進了門,將水盆放在盆架上,轉身看過去,道:“公子,我身上可是有何不妥,讓你這般盯著我?”

“確實有些失禮,但我對張兄十分好奇,故而情不自禁。”

伊華然聞言額角的青筋抽了抽,齊方岑這話說得太不要臉,道:“公子,原諒我沒讀過什麽書,這情不自禁是在說你我?”

“不好意思,措辭不當。”齊方岑被於海推著進了門,停在桌前,正好是伊華然的對麵,“隻是我思量再三,也不知該如何措詞,還請張兄見諒。”

伊華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道:“敢問公子來臨縣是……”

齊方岑轉頭看向於海,“你退下吧,我有話要單獨與張兄說。”

於海看了看伊華然,轉身走了出去,隨手帶上了房門。

齊方岑直截了當地說道:“張兄應該清楚我的身份。”

伊華然暗中挑了挑眉,道:“公子此話怎講?”

齊方岑指了指受傷的額頭,道:“我這傷不就是拜張兄所賜嗎?”

伊華然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心虛,這真的是意外,道:“我與公子無冤無仇,怎會下此毒手,公子怕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還得多謝張兄手下留情,沒有傷了我那下屬的性命。張兄既然選擇這麽做了,那就意味著沒打算再隱瞞,不是嗎?”

話說到這份上,伊華然也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道:“世子頭上的傷純屬意外,昨晚無月,房中又未掌燈,我就隨手一扔,沒想到竟傷了世子。”

齊方岑見他不再偽裝,出聲問道:“不知閣下到底什麽身份?”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世子是友非敵。”

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我又不傻,要說自己是誰,豈不是自投羅網。

齊方岑眉頭微蹙,道:“你若不說明身份,我又如何信你?”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於海在門外稟告道:“主子,飯菜到了。”

“進來。”

話音落下,於海推開房門,拎著個食盒走了進來,將裏麵的飯菜擺上了桌,緊接著又退了出去。

“世子見諒,一日未曾吃飯,實在是餓得很!”伊華然拿起筷子就要去夾菜,卻又停在了半空,問道:“這菜裏沒下毒吧?”

“放心,若我當真想把你怎麽樣,直接動手便可,不必用那般下三濫的手段。”

伊華然點點頭,夾起一個雞腿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說道:“這燒雞不錯,世子快嘗嘗。”

齊方岑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手,一眼便看到了手指處的不妥,眼神閃了閃,道:“你要如何才能坦白身份?”

伊華然咽下嘴裏的雞肉,不答反問:“那紅衣少年現在在何處?”

“他死了。”

齊方岑的回答,讓伊華然有些意外,急忙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齊方岑直直地看著他,“被人用磚頭砸死的。”

伊華然眉頭皺緊,“這麽寸?我也沒使多大力啊。”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否也該回答我的問題?”

“抱歉,世子,我的身份是隱秘,不能告知。”伊華然故作神秘地看著他,隨即轉移話題道:“世子可知我為何要留下那白衣少年?”

齊方岑沉默片刻,出聲問道:“為何?”

見他搭話,伊華然鬆了口氣,這意思就是不再詢問他的身世,當然這隻是表麵上,以齊方岑的多疑的性子,定會暗中調查他的身份,他不會允許身邊有個不確定因素的存在。

“因為我要進清風寨。”

“你要如何進入清風寨?”齊方岑質疑地看著伊華然,道:“單憑一個男寵?”

伊華然伸手掏了掏懷裏,才想起自己的帕子給了白熾,道:“世子可有帕子?”

齊方岑從懷中掏出帕子遞了過去。

伊華然打眼一看,感覺有些眼熟,這不是他繡了一半的帕子嗎?人家繡的是鴛鴦戲水,他繡的活脫脫兩隻四不像,其中一隻還隻繡了半個身子。

“這……”伊華然拿著帕子,麵色有些古怪地說道:“平陽王府繡娘的手藝真是……別出心裁。”

“拿錯了。”齊方岑將手帕奪了回去,又遞了一條給他。

伊華然伸手接過,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家夥不會在試探他吧。

伊華然用水將手帕打濕,隨後擦了擦自己的手,原本乾淨的手帕,瞬間臟得不成樣子,而那隻粗糙的手在它的擦拭之下變得白皙修長。

齊方岑怔怔地看著那隻手,心臟越跳越快。

“我會易容術,可以男扮女裝扮做火鳳凰的模樣,再加上身邊有白熾跟著,山寨裏的那些糙漢子是不會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