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趕廟會
房中, 齊方岑剛讓李大勇坐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砰’一聲巨響, 李大勇心中一驚,急忙跑出來查看, 隻見屋簷上的瓦片掉在了地上,李大勇往前跑了兩步,抬頭看向房頂, 並未有任何發現。
齊方岑也被於海推出了房間,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瓦片,視線停留片刻後, 齊方岑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齊方岑指了指,道:“把那塊石頭拿過來。”
於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隨後將石頭撿了起來,不解地問道:“主子, 您要這個作甚?”
齊方岑沒有回答, 而是接過石頭仔細看了看, 隨後轉動輪椅四下觀望, 最後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假山上。這石頭是濕的,這院子裏唯一有水的地方,便隻有假山。
“推我過去。”
於海應聲,推著齊方岑走向假山。
李大勇眉頭皺緊, 臉上不掩擔憂之色,朝著齊方岑走了過去,道:“公子, 方才那房頂上定然有人,我與公子會麵的事, 怕是已經泄露。”
齊方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們方才什麽都沒說,就算有人偷聽,又能聽到什麽?”
“若被他知道我與公子私下見麵,定會疑心於我,我擔心危及我的家人。”
齊方岑沒有回話,而是看向於海,道:“你去瞧瞧那假山附近可有腳印。”
於海應聲,圍著假山走了一圈,果然發現了腳印,於是過來回稟道:“主子,假山北麵較為潮濕,有腳印留下。”
齊方岑看著手裏的石頭,道:“看來方才是有人在提醒我們房頂有人。”
“提醒我們?”李大勇眉頭皺緊,道:“不是公子的人?”
齊方岑若有所思,並未回答李大勇,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去要把梯子,上房頂瞧一瞧。”
“是。”於海去找店小二,要了把梯子,和李大勇一起上了房頂,仔細看著房頂留下的痕跡。
等他們下來,齊方岑出聲問道:“可有發現?”
“發現了一些腳印,還有被踩壞的瓦片。”
齊方岑點點頭,“走吧,我們回房。”
李大勇猶豫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
房門被關上,齊方岑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道:“李將軍坐吧。”
“世子,如今事情敗露,我怕是……”李大勇臉上浮現羞愧之色,道:“愛莫能助。”
“若方才房頂上的人是餘衍林派來的,那就如李將軍所說,他們已經發現我們私下見麵,就算我們什麽都沒說,餘衍林也定會懷疑,一旦他那邊出了什麽事,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李將軍。可李將軍分明什麽都沒做,豈不是很冤?”
李大勇聞言皺緊了眉頭,沉默地垂下眼。
齊方岑明白他心中所想,無非是擔憂家人的安危,道:“我有辦法讓你重新取信餘衍林。”
李大勇抬頭看向齊方岑,道:“世子有什麽法子?”
“你告訴餘衍林,你是假意投誠於我,真正效忠的是他。”
“餘衍林素來多疑,他定不會信我。”
“你可以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他,讓他以為我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監控之中,一次兩次或許不信,那三次四次呢?”齊方岑安撫地笑笑,道:“李將軍放心,我會幫你的。”
李大勇又掙紮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我聽世子的。”
“你回吧,回到軍營不要停留,將與我會麵的事稟告與他。”
“好,世子保重,末將告辭。”李大勇一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於海,梟現在何處?”
“回主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平遠。”見齊方岑放下茶杯,於海又給他續了些茶,奇怪地問道:“主子,你說今日提醒我們的是誰?”
齊方岑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之前在廟會上看到的俊美公子,道:“不知。不過此人這番作為,已說明與我們是友非敵。”
“但公子的出行路線鮮少有人知曉,與李將軍在此見麵知道的人更少,他是怎麽知道的呢?難不成他一直在跟著我們?”
齊方岑端起茶杯,道:“相較於這個,我更想知道那監視之人是怎麽知道咱們的行蹤的。”
於海擰緊眉頭,道:“主子是說有人透露了咱們的行蹤?”
齊方岑譏誚地笑笑,“怕是咱們在王府時,便已經被人盯上。”
於海一怔,隨即說道:“是皇……”
齊方岑打斷他的話,轉移話題道:“聽聞晚上會放河燈?”
於海點頭,道:“公子也想放河燈嗎?”
“你說若華然就在附近落腳,會來趕廟會嗎?”
“奴才覺得會,這麽熱鬨的廟會,誰不想過來湊個熱鬨。不過世子妃那般容貌,若是出現,定然引起轟動,萬一碰上個登徒子……”於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呸’了三聲,念叨道:“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齊方岑忍不住順著於海的思路往下想,伊華然隻帶走了晴雲,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他們兩個弱女子該怎麽應對?他越想越心焦,眉頭皺得越緊,“現在什麽時辰了?”
“剛到酉時。”
“回客棧吧,他們應該回來了。”
聽聞臨縣有廟會,而且規模很大,齊方岑便決定在這裏落腳,並撒出去人手,打聽最近兩年在這裏落腳的女子,尤其是長相絕美的女子,早上出去的,這時候應該回來了。
“是,主子。”於海上前,推著齊方岑離開了包間。
伊華然一路尾隨趴在房頂上的人,左拐右拐,左繞右繞,幾乎繞了大半個縣城,最後進了城東的一處宅院。那人是從後門進去的,他敲門明顯很有規律,間隔時間是三長兩短。開門的是個男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臉上有塊胎記十分顯眼。
看著兩人進去,伊華然在宅子外麵轉了一圈,便離開了。裏麵情況不明,又是晚上,他不敢冒險,更何況這也不關他的事,沒必要冒這個險。
伊華然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著,正巧路過廟會,見來往的行人拿著造型各異的河燈,也來了幾分興致,便走到賣河燈的攤位前,一一看了過去。
“客官,要買河燈嗎?小人這河燈做工好,樣子精巧,絕對物有所值。”見伊華然在攤位前駐足,老板急忙出聲招呼。
伊華然在狐貍和兔子造型的河燈上來回徘徊,猶豫了一陣兒,指了指狐貍燈,道:“這燈多少錢?”
“公子好眼力,這燈是小人攤位上做工最好的,用料也十足,若是公子想要,給小人十文便可。”
“十文?”伊華然微微蹙眉,“那這隻兔子燈呢?”
“這隻兔子燈八文。”攤主明白伊華然的意思,笑著說道:“您別看這兩隻燈的大小差不多,可這狐貍可是隻火狐貍,用的顏料多,收十文真的不貴。”
“這兩隻燈……”
“這兩隻燈我都要了。”
熟悉的嗓音打斷了伊華然的話,讓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隨後若無其事地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無比的臉,不禁在心裏吐槽:這人怎麽就陰魂不散呢?
齊方岑抬頭看向麵前的俊美男子,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為何他的記憶中沒有這號人物,卻對他有種熟悉之感。
伊華然微微笑了笑,隨即轉身就走,惹不起,他躲得起。
見他要走,齊方岑下意識阻止,“這位公子請留步。”
伊華然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雖然他對自己的化妝術很有信心,但真心不想再與齊方岑糾纏。隻有他自己知道,是在為原主報仇,可在旁人眼裏,他就是個騙人感情又拿人錢財的大騙子。以齊方岑那個高傲的性子,若得知他的真實身份,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於海見狀追了上去,擋住了伊華然的路,行禮道:“小人見過公子。”
“你是……”伊華然佯裝疑惑地看著他。
“我家公子有事想請教公子,還請公子留步。”
兩人說話的功夫,齊方岑已經來到近前,伊華然冷淡地看過去,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齊方岑徑直問道:“公子貴姓,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
聽齊方岑這麽說,伊華然心裏‘咯噔’一聲,不禁開始自我懷疑:我都化成這樣了,還能認得出來?
“我與公子素未謀麵。不好意思,還有朋友在等我,告辭。”
伊華然越是想走,齊方岑越是懷疑,“公子不是要買河燈嗎?方才的兩隻河燈我都買下了,公子挑一個再走吧。”
“無功不受祿。”伊華然不再逗留,轉身就走。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齊方岑的眉頭越皺越緊,道:“派人跟著他。”
於海一怔,隨即朝著隱藏在人群中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快步跟上伊華然。
於海奇怪地問道:“公子,您好似對這位公子很是在意,這是為何?”
“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
“奴才幾乎日日跟著公子,公子見過的,奴才也大都見過,為何對這位公子沒什麽印象?”
齊方岑也說不清,可那種熟悉的感覺是那麽清晰,總覺得若是不搞清楚,自己會錯過什麽很重要的事。
伊華然是跟蹤的老手,自然清楚身後有尾巴,他若無其事地逛著,在一個攤位前隨意地買了一隻河燈,便隨著人流朝著放燈的運河邊走去。越往前走,人越多,幾乎是人挨著人,人擠著人,後麵跟著的人僅是一眨眼的工夫,前麵的人便沒了蹤影,再去找,便已經找不著了。
伊華然將河燈放在水麵上,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了個願,隨後便逆著人流走了出去。直到走近一處偏僻又漆黑的巷子,他利落地上牆,隱在暗處,盯著巷子口的方向。
‘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巷子口進來四個人,其中一人懷裏鼓鼓囊囊,似乎揣著什麽東西。一進巷子,他們便加快了腳步,可直到走出巷子,也沒看到要找的人。
“怎麽回事?人呢?”
“剛才分明看他進了巷子,怎麽突然沒了蹤影?”
“強哥,我總覺著這人邪性,咱們都跟丟多少回了。還有胖子他們,怎麽沒跟著過來?”
“大晚上的,你他媽少說這種話,怪滲人的。”
“人又跟丟了,咱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找啊。若是抓不到人,回去少不得一頓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