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吵架風波(1 / 2)

第042章 吵架風波

伊華然徑直回到東廂房, 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之前餘明磊給他診脈,他在手上寫了字, 讓餘明磊趁機逃走,他稍候再想辦法離開, 餘明磊雖然沒說話,但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看明白了,隻是能否逃脫, 隻能靠他自己。

伊華然在東廂房忐忑地等著消息,等了兩日,也沒聽到有關餘明磊的消息, 他終於是坐不住了,借口身體不適, 讓菊香去找餘明磊。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見菊香回來, 伊華然便猜到一定是出了事, 隻是不知是餘明磊逃掉了, 還是又被抓回來了。

又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房門處傳來動靜,厚重的簾子被掀開,於海推著齊方岑走了進來,與他們一同進來的, 還有一陣刺骨的寒風。

伊華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急忙起身迎了過去,道:“阿岑, 你來了。”

齊方岑的臉色有些不好,抬頭看向於海, 道:“你退下吧。”

於海應聲,看了一眼伊華然,退出了東廂房。

伊華然一看他的臉色,便知餘明磊十有八九是逃了,心裏悄悄鬆了口氣,卻焦急地問道:“阿岑,我剛才讓菊香去叫餘明磊,到現在還沒回來,可是出了事?”

“餘明磊逃了。”

“逃了?”伊華然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焦急地說道:“怎會這樣?阿岑沒派人跟著他嗎?他逃了,阿岑的解藥怎麽辦?”

齊方岑仔細觀察著伊華然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察覺不出任何異常,那雙明亮的杏眼內有驚訝,有焦急,有擔憂,還有不滿,唯獨沒有他想要看到的情緒。

齊方岑試探地問道:“華然,你之前讓他看診,就沒察覺出異常?”

“沒有,我就是和往常一樣,讓他給我看診,然後說……”說到這兒,伊華然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齊方岑,眼眶迅速紅了起來,含淚地說道:“阿岑是在懷疑我?”

看著他這副模樣,齊方岑心裏一揪,道:“他出府置辦藥材,設法絆住了監視他的人,隨後便逃得不見了蹤影。”

“所以世子懷疑是我設法放走了他?”伊華然任由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委屈地辯解道:“在侍郎府,我是被厭棄的那個,是被拋棄的棋子,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死。嫁進王府,我因體弱足不出戶,在外沒有朋友,身邊又都是王府的人。世子以為我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餘明磊逃走?”

麵對伊華然的質問,齊方岑無言以對,侍郎府的人對他如何,自己都看在眼裏,正如他所說,壓根容不下他,更別提冒險幫他。他身邊的人又都是王府的人,暗中還有暗衛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中,壓根不可能幫助餘明磊逃走。隻是那毒藥到底是他喂給他吃的,雖然清楚那個人不是他,可他們共同用著一具身體,他真的做不到沒有任何芥蒂。

伊華然看著沉默的齊方岑,明亮的眼睛一點一點暗淡下來,最後他掀起裙擺跪了下來,道:“世子殺了我吧。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了。”

齊方岑聞言心裏狠狠揪了一下,推著輪椅走了過去,想要伸手扶他,卻被他躲了過去。

伊華然垂著眼眸,不在去看齊方岑,“求世子賜華然一死!”

齊方岑眉頭皺緊,“你這是作甚?你身體不好,快起來。”

“世子皇親貴胄,何時受過那般侮辱,沒將華然殺了,是因為世子仁慈,願意相信那不是華然。可他用的到底是華然的身體,世子既做不到殺了華然,也做不到心無芥蒂,所以便躲著華然。華然不是傻瓜,華然都懂。”說話時,伊華然始終垂著眼眸,不曾看齊方岑一眼。

齊方岑聽得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原來他什麽都懂。

“華然原以為嫁到王府,是老天覺得華然過得太苦,對華然的補償,不曾想竟是老天對華然的懲罰。華然可以與世子冥婚,卻無法承受世子明明近在眼前,卻日日不見蹤影。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伊華然匍匐在地,懇求道:“求世子成全。”

“若你死了,那我體內的毒怎麽辦?”

伊華然的身子一僵,過了許久,方才直起身子,眼眸依舊垂著,淡淡地說道:“世子的意思,華然明白了,華然會照做,還請世子給華然幾分顏麵,以後……不要再來東廂房。”

“你這話什麽意思?”齊方岑的眉頭越皺越緊。

“若不相見,時間久了,說不準華然的心也就死了,或許能好受些,也能避免世子受到傷害,兩全其美,還請世子成全。”

“你……”齊方岑看著伊華然,往日與他說話,那雙明亮的眼睛總會看著他,讓他能輕易讀出他的情緒,能輕易看到他在他眼中的倒映,可如今他低垂著眼眸不再看他,好似要將他從他眼睛裏趕出去。

齊方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你當真不想再見我?”

伊華然握緊雙拳,緩緩閉上眼睛,道:“求世子成全!”

齊方岑心裏的難受轉化為怒氣,道:“好,我成全你!”

齊方岑說完推著輪椅就往外走,伊華然再次躬下身子,道:“恭送世子。”

房門被打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伊華然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緊接著簾子被放下,輪椅聲越來越遠,伊華然慢慢直起身子,慢慢蜷縮成一團,‘嗚嗚’地哭了起來。齊方岑雖然走了,可頭頂上還有人監視,越是這種關鍵的時候,做戲就越得做全套。

反正他縮成一團,頭頂上的人也看不見,不用真的掉眼淚,隻需適當的給些聲音便好,比真哭要容易得多。哭著哭著,他便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索性睡上一覺。

房頂上的梟看得於心不忍,終身一躍,跳下房頂,朝著正房走去。齊方岑回到正房,滿腦子都是伊華然那雙滿是失望的眼睛,做什麽都心不在焉,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於海通稟道:“主子,梟有事稟告。”

齊方岑一怔,隨即說道:“讓他進來。”

“是。”

梟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道:“參見主子。”

齊方岑將手中的書扔到一邊,問道:“你過來可是她有異動。”

梟如實說道:“主子,世子妃自您離開,就一直坐在地上哭,身子搖搖欲墜,屬下怕出事,特來稟告。”

齊方岑的心猛地一揪,看向梟的眼神逐漸變冷,道:“怎麽,你心疼了?”

梟聞言急忙跪倒在地,道:“屬下並無此意,還請主子明鑒!”

齊方岑握緊拳頭,強壓下心裏的邪火,道:“那些丫鬟都是白吃飯的?對主子不管不問?”

於海接話道:“主子息怒,奴才這就去問問。”

齊方岑掃落桌上的茶杯,怒道:“滾!沒我的命令,不許再來煩我!”

“是,奴才(屬下)”告退。”於海和梟相繼退了出去。

於海拉住梟,忍不住問道:“主子和世子妃不是已經圓房了嗎?怎麽突然變成這樣?還有那個餘明磊,到底是怎麽回事?”

梟回頭看了看正房的方向,他隻知道餘明磊給齊方岑下了毒,慢性毒藥,每七日要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便會生不如死。除此之外,他還猜測齊方岑懷疑伊華然與餘明磊有牽扯,其他並不知情。

梟收回視線,在心裏嘆了口氣,道:“主子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你也無需多問。”

“世子妃的身子那麽弱,可經不起折騰,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主子想後悔都來不及。”於海能看出齊方岑對伊華然動了真心,隻是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麽圓房了,關係反而遠了。想到這兒,於海怔了怔,隨即看向梟,猜測道:“難不成……主子不行?”

梟聞言一怔,皺緊眉頭,道:“背後議論主子,你不想活了?”

“你又不告訴我怎麽回事,我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

“你隻需好好侍候主子,別的事不是你該想的。”

“世子妃那邊……”

梟沒說話,隻是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我知道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不管,不該說的不說。”

當菊香和蘭香走進東廂房時,一眼便看到了縮成一團的伊華然,急忙上前道:“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開門聲驚醒了伊華然,在抬頭之前,他醞釀了片刻,兩眼含淚地抬頭,“你們出去,我想自己一個人呆著。”

菊香見他這樣不禁一陣心疼,忍不住勸道:“主子,您先起來,您的身子弱,怎能坐在地上,萬一病了可怎麽辦?”

伊華然垂下眼眸,眼淚順勢落了下來,自嘲道:“病就病了,如今已經無所謂了。”

“主子,您怎能這麽說?就算再難過,也不能拿身子使性子,到時候病倒了,受罪的可是您。”菊香看了蘭香一眼,兩人合力將伊華然扶了起來。

“如今我活著,還不如死了。”

伊華然表麵傷心欲絕,淚如雨下,心裏卻在吐槽:唉,女人是水做的,可我不是,整天這麽哭,早晚哭成乾屍。

菊香聞言皺緊了眉頭,問道:“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怎會生出輕生的念頭?”

伊華然沉默下來,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最後歸於寂滅,道:“我累了,想睡會兒。”

兩人扶著他來到床邊,又服侍他躺到了床上。

“你們出去吧。”伊華然背過身去。

“主子,您睡吧,奴婢在這兒守著您。”菊香不放心。

伊華然側過身子,背對著她們,道:“放心,世子還需要我,我不會尋死,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菊香還想再說,被蘭香攔住了,“是,奴婢們告退。”

兩人退出臥房,在外間停下了腳步。菊香小聲說道:“你攔著我作甚?萬一主子出了事,怎麽辦?”

蘭香小聲問道:“你知道主子為何如此傷心嗎?”

“定是與世子吵架了。”菊香篤定地說道。

“主子對世子用情至深,怎會與世子吵架?”

菊香皺眉想了想,道:“難不成世子有了外室?”

“你小點聲。”蘭香急忙提醒道。

“主子這麽好,世子竟然還在外麵……”菊香十分氣憤。

蘭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誰說世子養外室了?”

菊香急道:“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蘭香忍不住提醒道;“今兒主子讓你去乾嘛了?”

“主子說身體不適,讓我去叫餘大夫,可於海告訴我,餘大夫已不在王府,然後世子便來了東廂房。”菊香將之前發生的事順了一遍。

“這就是症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