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過生辰(1 / 2)

第039章 過生辰

“我還沒準備好。”

齊方岑眼中難掩失望, 卻並未勉強,道:“最近參奏伊侍郎的奏折有些多,最為嚴重的便是吃空餉, 涉及銀兩達近百萬兩。皇上突發急症,這件事就拖了下來, 伊侍郎以往我給他活動活動關係,補上這筆銀子。”

“近百萬兩?”伊華然吃驚地睜大眼睛,隨即又蹙起了眉頭, 道:“我這兒有之前從妹妹那兒要來的十萬兩,嫁妝賣一賣,也能賣上幾萬兩, 阿岑先拿去用。”

齊方岑聽得一怔,隨即回過神來, 道:“並非我來補,是伊侍郎來補, 我隻是給他爭取這麽個機會。況且就算我來補, 也不能動你的嫁妝。”

“原來是這樣。”伊華然這麽說當然是假裝的, 想從他手裏掏錢, 門兒也沒有。

“華然可是想拿自己的嫁妝補貼伊侍郎?”

伊華然十分誠實地搖搖頭,道:“外祖家世代經商,這些年又有父親的扶持,一百萬兩還是拿得出來的, 根本無需我操心。我隻是擔心阿岑,才……”

齊方岑聞言不由心生感動,握住他的手, 道:“華然放心,王府也有自家產業, 不會缺了銀子花。等你身子好了,母妃便將掌家權交給你,到時你便知王府的產業有哪些了。”

“那就好。”伊華然好似鬆了口氣,隨即不解地問道:“阿岑,我有些奇怪,既然父親要補銀子,為何還要打母親,他就不怕母親不讓外祖幫他嗎?”

“以前是你外祖在幫伊侍郎,如今是伊侍郎在撐著王家,隻要伊侍郎還在官場,王家就能日進鬥金,即便你母親說再多伊侍郎的不是,王家也不會與伊侍郎翻臉。”

“原來是這樣。”伊華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那父親對妹妹那般不耐煩,也是做給阿岑看的?”

齊方岑點點頭,道:“他以為我對伊清歌因愛生恨,故意這麽做,是為了平息我心裏的怒氣。”

“因愛生恨……”

見伊華然神色不對,齊方岑急忙解釋道:“那是他自以為是。我對她壓根沒有愛,哪來的因愛生恨。”

伊華然抽回手,往旁邊坐了坐,小聲說道:“世子不必跟我解釋。”

由‘阿岑’變成‘世子’,伊華然將少女吃醋,耍小性子的分寸拿捏得相當準確。

齊方岑的輪椅被固定在車上,不能移動,好在他胳膊夠長,一把便攥住了伊華然的手腕,道:“你是我的世子妃,我不跟你解釋,跟誰解釋?”

“我這個世子妃就是有名無實……”

不待他說完,齊方岑迫不及待地插話道:“那你今日便搬回正房。”

“不成。”伊華然好不容易才搬出來,打死也不能搬回去,“當初是你要搬進東廂房的,哪能你說搬回去就搬回去。”

“當初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可好?”

伊華然猶豫了一瞬,道:“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齊方岑急忙說道:“你問。”

“你心裏是否有我?是否非我不可?”不待齊方岑回答,伊華然接著說道:“阿岑想清楚再回答,雖然我不如阿岑聰明,卻並非沒有判斷能力。”

齊方岑與伊華然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道:“華然,我心裏有你,且非你不可。”

伊華然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並未看出任何不妥,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是不信,尤其是後麵那句。他失望地移開視線,道:“我有些累,想歇會兒。”

伊華然抽回手,坐到距離他最遠的角落,確保他碰不著自己。

齊方岑眉頭微蹙,道:“你不信我?”

“阿岑,我可以等,多久都成,但……別騙我,好嗎?”伊華然紅了眼眶,眼中有淚光閃爍。

“我並未騙你!”齊方岑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我心裏真的有你,若你不信,我可以發誓……”

“非我不可嗎?”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伊華然的眼睛越發清澈明亮。

齊方岑看著這樣一雙眼睛,到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伊華然見狀揚起了嘴角,眼淚卻再次奪眶而出,道:“阿岑,謝謝你沒再騙我。”

“對不起,華然……”

齊方岑想要解釋,卻被伊華然打斷,“沒關係,我可以等,也希望阿岑不要勉強我。”

“好。”齊方岑無奈地嘆了口氣。

伊華然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逃避似的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馬車裏安靜下來,齊方岑不禁有些後悔,好不容易拉近的關係,一朝回到原點,年前讓他搬回正房的目標,怕是完不成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外麵傳來於海的聲音,“主子,咱們到了。”

伊華然睜開眼睛,起身走向門口,被齊方岑握住手腕。他轉頭看過去,隻聽齊方岑說道:“華然,你答應的荷包,還作數嗎?”

這男人是在跟他撒嬌嗎?伊華然急忙甩掉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抽回自己的手,道:“我從不食言。”

看著伊華然走出去的背影,齊方岑微微蹙眉,忍不住在想:明明如此單純的一個人,麵對感情卻又是這般敏銳,是因為兒時的遭遇嗎?

伊華然下了馬車,便徑直走了出去,壓根沒有等齊方岑的意思。菊香和蘭香對視一眼,心裏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多問,而是快步跟了上去。

待回到東廂房,菊香又弄了熱水要給他熱敷,被他攔了下來,說:“餘大夫曾說過,這樣的傷要冷敷,若冷敷過後不消腫,再熱敷。”

“還有這番說法?”菊香沒有多問,急忙又去拿了些冰塊,用帕子包著,小心翼翼地給他冷敷著,心疼道:“主子,您以後還是別回侍郎府了吧,回去一次受一次委屈,奴婢看著都心疼,就別提世子了。”

伊華然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口問道:“菊香,你老家在哪兒,家裏還有什麽人?”

“奴婢老家在滄州,不過家裏已經沒人了。”菊香的眼睛暗淡了下來。

“怎麽回事?”伊華然抬頭看過去。

菊香長出一口氣,道:“當年老家鬨災,一家人全餓死了,隻有奴婢被人牙子救了,幾經輾轉,被帶到了京都。奴婢很幸運,被王妃挑中,進了王府,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伊華然笑著安慰道:“以後別說家裏沒人了,不是還有我嘛,待你想嫁人了,我便給你準備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菊香聞言心裏感動,道:“謝主子。不過菊香沒打算嫁人,隻想留在王府侍候主子。”

“嫁不嫁人,隨你心意,不必在乎別人怎麽說。你隻需記住,你想嫁人,我便送你出嫁,你不想嫁人,那便留在王府養老。”伊華然看向一旁的蘭香,道:“還有蘭香,你們都一樣。”

“奴婢們謝主子。”

轉眼到了臘月,再有幾天便是伊華然的生辰,柳如珺想給她辦個生辰宴,被他拒絕了。笑話,平時扮女人已經夠累了,再應付那些鶯鶯燕燕,不是平白給自己找麻煩嘛。

柳如珺見他不肯,也沒有勉強,不過並未因此忽視這件事,不僅給伊華然定做了十幾套衣服,還定做了幾套頭麵首飾,全都是他喜歡的翡翠玉石所製。

伊清歌的想法就跟伊華然相反,她想得是如何大肆慶祝,邀請哪些達官貴人,宴會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交際,形成自己的交際圈子,這樣才能給她帶來最大的利益。

伊清歌也給伊華然下了帖子,意思是想和他一起過生辰,隻是被他一口回絕了。笑話,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侍郎府,哪裏容得下他,但凡容得下定是在算計他,他可不想自投羅網。

臘月初九是伊華然的十七歲生辰,柳如珺吩咐廚房,做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全是伊華然愛吃的,足見其用心和重視程度。

晚上,一家四口圍坐在飯桌上,若是別人家這種情況應該日日有,可柳如珺心疼伊華然和齊方岑,取消了他們的晨昏定省,隻是偶爾一家人一起吃頓晚飯。

齊恒和柳如珺相繼送了伊華然生辰禮,柳如珺送的是衣服和首飾,齊恒送的是金子和地契,齊齊整整的二十根金條,每一根足有二斤多重,金燦燦的,深得伊華然的心。這禮收的,伊華然直感嘆,怎麽一年就一個生辰,若是多來幾次,那他豈不是發了。

柳如珺看向齊方岑,道:“岑兒,你的禮物呢?”

齊方岑轉頭看向於海,於海見狀急忙將禮盒遞了過去。

齊方岑看向伊華然,笑著說道:“打開看看。”

伊華然打開禮盒,被裏麵的一整套首飾驚住,這竟是粉鑽?這麽大的粉鑽,數量竟還這麽多,在現代也要價值幾千萬了,甚至一個小目標了。

“好漂亮!”

物以稀為貴,如此夢幻的首飾,沒有哪個女人能頂得住這樣的誘惑。當然,對於它們能賣出的價錢,伊華然也頂不住。

一旁的於海忍不住插話道:“世子妃有所不知,這套首飾上鑲嵌的寶石,是主子廢了好大功夫才從波斯人手中買到,而且整套首飾的式樣都是主子親手設計。跟隨主子這麽久,奴才還從未見過主子對誰這般上心過。”

齊方岑取出裏麵的戒指,握住伊華然的手,輕輕給他戴上。經過半個多月的調養,他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與你的手很配。”

伊華然臉紅地笑笑,道:“謝世子,我很喜歡。”

柳如珺笑看著兩人,道:“看著你們兩個相親相愛,我心裏高興。華然身體弱不能喝酒,岑兒便陪我和王爺喝上一杯。”

齊方岑聞言舉起酒杯,道:“父王、母妃,兒子敬你們,願父王母妃永遠康健。”

伊華然也端起了茶杯,真心實意地說道:“華然祝願父王母妃身體康健,相伴到老。”

拋開齊方岑不說,伊華然是真心喜歡柳如珺,齊恒對柳如珺的專一,也讓他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