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伊華然沒出聲的打算,蘭香答道:“讓世子稍候,主子還在上妝,再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
於海應聲,轉身去稟告,“世子,世子妃還要一盞茶的功夫。”
齊方岑點點頭,道:“去把那條東珠項鏈拿來。”
“是,奴才這就去。”於海將一個正方形的錦盒拿了過來,雙手呈給齊方岑。
齊方岑打開錦盒,裏麵放著一串東珠做成的項鏈,每顆東珠都大小均勻、圓潤鮮豔、晶瑩剔透,是齊璟為了安撫齊方岑,所給的獎賞,價值連城,即便是宮中的嬪妃,也少有這種好東西。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伊華然終於露了麵,身上的裝扮一如往常,不會太寡淡,也不會太繁複,將他與世無爭的性子體現的淋漓儘致。
伊華然微微福身,道:“見過世子。”
“不必多禮。”齊方岑抬頭看向於海,道:“備膳吧。”
“是,主子。”於海轉身走到門口,吩咐人備膳。
伊華然在桌前坐下,道:“今日起得晚了些,讓世子久等了。”
“無妨。”齊方岑推著輪椅朝著伊華然走了過去,腿上放著那個黑色的錦盒。
伊華然見他來到身邊,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聽他阻止道:“別動。”
伊華然的動作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他,道:“世子?”
“你頸子上太空。”齊方岑打開錦盒,拿出那串東珠項鏈,“轉過去,我幫你戴上。”
伊華然看著盒子裏的項鏈,驚豔地睜大眼睛,道:“這是……”
於海插話道:“世子妃有所不知,這條項鏈是禦賜之物,其上每顆珠子都是價值連城的東珠,便是宮裏的娘娘也沒幾人有。”
東珠可是皇室的象征,這串項鏈的價值是他那隻帝王綠的翡翠手鐲幾倍不止,伊華然自然是想要,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如此貴重之物,華然怎能收,還是送與母妃更為合適。”
“母妃的首飾有父王置辦,用不著我越俎代庖。”齊方岑重複道:“轉過去,我給你戴上。”
“既如此,那華然便收著。隻是待會兒要去參加禹王的生辰宴,若是戴著,難免有喧賓奪主之嫌,還是收起來吧。”
“先戴上試試,待會兒再取下來。”
見齊方岑堅持,伊華然心裏吐槽他‘霸總’上身,麵上卻溫順地轉過了身,任由他幫自己戴上。
戴好後,齊方岑回到方才的位置,端詳了端詳,道:“很適合你。”
伊華然也想瞧瞧,隻是他壓根看不見,“謝世子賞賜。”
這麽好的東西他自然是要的,這些可都是他將來跑路的資本。
外麵有下人陸續走了進來,將早膳擺上了桌,不過是兩個人吃個早飯,飯桌上便擺得滿滿當當,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奢侈生活。
齊方岑將伊華然愛吃的小油條端到他手邊,道:“聽他們說,二小姐來了有會兒功夫了。”
“是,我讓人把她安置在偏廳了,待用完早膳再過去。”伊華然抬頭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怎麽著,又想利用我演戲?
“今日的宴會父王、母妃就不去了。”
伊華然佯裝疑惑地問道:“皇上不是也去嗎?父王、母妃不去,是否會落人話柄?”
齊方岑解釋道:“前日來報,江南鬨了水災,皇上和父皇要忙賑災一事,無暇參加宴會。皇上不去,皇後和淑貴妃也不會去,母妃便也不想湊這個熱鬨。”
原書中確實是這麽寫的,這次的宴會去的都是小輩,到場的人也不多,其中包括五位皇子,三位公主,還有幾位郡主、郡王。他們表麵對齊方岑很是熱情,可暗地裏難免奚落,尤其是與齊方岑素來不和的七皇子齊方浩,甚至把話說到了明麵上。
在這場宴會上,齊方岑還遭遇了刺殺,是齊璟的授意,目的就是為了試探齊方岑。而刺殺時,原主和齊方岑在一處,為了保護齊方岑,不惜為其擋刀,以至於右手手筋斷裂,落下了後遺症。
而這場宴會最大的受益者,非伊清歌莫屬,因為準備充分,她大放異彩,不僅牢牢地抓住了齊方玖的心,還得到了齊方宇的青睞,以伊夢瑤的身份再次成為京都貴公子追捧的對象。
伊華然小聲說道:“母妃不去,華然心裏沒底。”
“有我在,不必擔心。”
“若華然給世子丟了顏麵,還請世子多擔待。”
齊方岑無所謂地笑笑,道:“我一個不良於行的廢人,還有什麽顏麵可丟,不必在意這些。”
“世子怎能如此說。”伊華然皺緊了眉頭,像隻發怒的奶貓,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有威懾力,道:“世子不良於行,是為國征戰所致,誰也不能這麽說,世子也不行。”
伊華然的模樣取悅了齊方岑,嘴角勾起笑意,道:“那便聽你的,以後不提便是。”
兩人用完早膳,伊華然取下了東珠項鏈,讓菊香放回了臥房。伊華然本想起身去前廳,被齊方岑攔了下來,從首飾匣子裏挑了件紫色翡翠項鏈給他戴上,端詳過後,這才一起前往偏廳。
伊清歌在這裏等了一個多時辰,等得心焦不已,唯恐伊華然反悔。直到他們現身,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了些許,起身行禮道:“夢瑤見過世子,見過姐姐。”
“妹妹不必多禮。”伊華然直奔主題,道:“東西可帶來了?”
“帶來了。”伊清歌轉頭看向晴風。
晴風見狀上前一步,舉起了手中的木盒。伊華然讓蘭香接過木盒,隨後便打開數了數,絲毫沒有避諱的打算。伊清歌瞧了一眼齊方岑,見他無動於衷,臉上多少有些詫異,沒想到齊方岑竟對他這般縱容。
“蘭香,把東西放回臥房。”
蘭香應聲,抱著木盒,轉身走了出去。
伊華然轉身看向伊清歌,道:“妹妹這一身打扮清新脫俗,讓人一見難忘,看來是做足了準備。”
伊清歌瞥了齊方岑一眼,見他的目光落在伊華然身上,壓根沒看她一眼,心中頓覺不悅,嘴上卻說道:“蒙姐姐不棄,願意帶妹妹參加宴會,單憑這一點,妹妹便不能給姐姐丟臉。”
“妹妹說的是,還望妹妹在宴會上能謹言慎行,別給平陽王府和伊家惹來麻煩。”
“姐姐放心,妹妹心中有數。”
伊華然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轉頭看向齊方岑,問道:“世子,我們何時出發?”
“現在什麽時辰了?”齊方岑看向於海。
“巳時中。”
“那就備車出發吧。”
備好車後,伊華然推著齊方岑出了偏廳,一起上了馬車。
伊清歌本想一起上去,卻被於海攔了下來,指向後麵的馬車,道:“二小姐,您上那輛馬車。”
伊清歌轉頭看向後麵的馬車,跟麵前的馬車簡直沒法比,若她從這樣的馬車上走下來,定會淪為笑柄,車上的兩人分明是在羞辱她。好看的杏眼中閃過憤恨,不過她很快便調整好心態,道:“我還是坐伊府的馬車吧。”
“也好。”於海笑了笑,轉頭看向駕車的馬夫,道:“走吧。”
馬夫應聲,輕輕揚起馬鞭,馬車便緩緩駛了出去。
伊清歌見狀急忙讓晴風去備車,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馬車,道:“快跟上去!”
伊華然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壓根看不見伊府馬車的影子,道:“世子,妹妹的馬車沒跟上。”
“禹王府在何處,她比你清楚,不必為她費心。”
伊華然沉默片刻,道:“世子這般為難妹妹,可是由愛生恨,還在怨恨妹妹讓我替嫁一事。”
齊方岑看著他的眼睛,不答反問道:“你為何這般問?”
“我……”伊華然移開視線,白皙的臉上染上緋紅,小聲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世子心裏可還有她。”
“若我說沒有,你信嗎?”
伊華然緋紅的兩頰肉眼可見地白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道:“若世子心裏還有她,我……我可以勸妹妹各歸各位。”
齊方岑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道:“你想多了,我對她並無感情。”
伊華然偷瞧了齊方岑一眼,隨即又垂下了頭,道:“聽說世子和妹妹之前情投意合,在京都百姓心中也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那是以前。現在你才是我的世子妃。”
伊華然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嘴角忍不住上揚,卻羞澀得不敢抬頭看向齊方岑,假裝掀開車簾往外看。他之所以這麽問,是確定伊清歌在齊方岑心裏是否真的沒了位置,這樣才能更好的實施報仇計劃。壓根就沒想過,他這樣的舉動有多勾人。
齊方岑見狀也隨之揚起嘴角,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伊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步一步靠近名為愛情的陷阱。
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於海的聲音,“主子,世子妃,咱們到了。”
伊華然轉頭看向齊方岑,道:“世子,我們還是等等妹妹吧,總歸是一起來的。”
“嗯,那就等等吧。”
他們的馬車剛在門口停下,禹王府的門房便急忙去報信。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伊清歌的馬車便追了上來,而禹王府的管家蔣林也恰巧出來迎客。
蔣林快步來到馬車前,出聲說道:“世子,世子妃,我們家王爺已恭候多時,還請移步下車。”
齊方岑和伊華然相繼下了馬車,伊清歌急忙走了過來,親昵地站到了伊華然身邊。
蔣林看著一模一樣的兩人,神情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道:“想必這位就是世子妃的孿生妹妹伊夢瑤伊小姐吧。”
伊華然點點頭,眼中頗有些無奈,道:“今日得了空,便一起過來給王爺祝壽。”
王府管家最擅察言觀色,蔣林一瞧便明白了伊華然的意思,又瞧了一眼伊清歌,笑著說道:“三位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