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第25章

保羅·魏爾倫。

葉伊赫在內心默默過了一遍這個名字,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

畢竟眼前這位土著開口就是正宗的法語,而他隻會一句你好。

即使對方看起來是認識原主的,他也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同樣裝作認識他——無論這兩人的關係是友是敵。

嗯,看麵前這位身高腿長的帥哥一副從容優雅的做派,應該也不會是伊萬那種狂信徒類型的…吧。

很難想象他滿臉虔誠的念出費奧多爾名字,感覺會渾身起雞皮疙瘩。

“保羅…魏爾倫。”

隔著一扇打開的房門,葉伊赫與魏爾倫微笑而視,除去輕聲的、緩慢的複述了遍這個名字外,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個音節。

僅僅隻是微微笑著,潔白繃帶下是略長的柔軟黑發輕落臉頰兩側,也掩去了不含任何情緒的暗紅眼眸。

無論對方是誰,他有義務向別人解釋任何舉動背後的任何緣由嗎?沒有。

隻要他表現得足夠淡然又自若,就沒人敢對著他指指點點。

魏爾倫先認真觀察過葉伊赫頭上那兩圈繃帶,晦暗難辨的視線便接著下移,似乎在評估他突然來到此處的目的,以及對自己能夠產生的最大威脅程度。

“我還不知道你也盯上了這裏。”

相比葉伊赫,魏爾倫唇角的笑意要顯得更輕慢些,卻並非是掌權者蔑視平民的倨傲;非要形容的話更像是神祇在俯瞰眾生,似乎並不將一般人放在眼底。

“你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他說這句話的口吻是輕鬆的,沒有包含任何緊張或警惕的成分,但試探的意味十足。

“陀思妥耶夫斯基。”

這種台詞傳到葉伊赫耳朵裏,基本就摸清眼前這位的身份牌了——都是一個行業內的法外狂徒,難怪認識。

而且這位魏爾倫的等級要高很多啊,看他對原主的出現如此毫不在意,應該是篤信就算費奧多爾打算親自來破壞他的計劃,也不可能成功。

可眼下站他麵前的是葉伊赫。

葉伊赫連費奧多爾來法國是有什麽想法都不知道,遑論猜出魏爾倫的目標。

所以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含笑歪了點腦袋,佯裝在若無其事的思考,又或是一種委婉的避而不答。

答什麽答,他連【不知道】的法語是什麽都不知道,還不如保持沉默。

隻要他不開口,那麽魏爾倫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是否開口,此正所謂“薛定諤的開口”。

“…………”

麵對始終不願開門見山的陀思,魏爾倫噙在嘴角的笑意收斂稍許。

他當然聽說過眼前這位【魔人】的鼎鼎大名。對方的組織也並不算特別強大,聽說連塊像樣的地盤也沒有,還儘是些藏頭露尾、身份成謎的家夥,被戲稱為“躲在下水道的老鼠”。

和俄國本土的律賊比起來,這位魔人的行事作風低調到令人心驚。

畢竟那幫律賊不僅用紋身作為高度明確的識別標誌,內部還有著堪稱嚴苛的規矩:斷絕親人關係、禁止結婚、禁止從事合法勞動、禁止以任何形式為政府和軍隊服務,並對任何罪犯提供援助。

甚至在被任何人問話“是不是律賊”時,律賊都必須誠實回答“是”,不允許撒謊。

但眼前這位費奧多爾卻截然相反。

傳聞他神出鬼沒,極少親自行動。除去一些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是他謀劃的事件,還不清楚有多少事情是他在背後推動發展,悄無聲息的。

魏爾倫在成為如今的歐洲【暗殺王】之前,還做過很長時間的法國諜報人員。

至少兩年前,魔人的名號便開始隱秘的流傳在裏側世界裏,成為一個大多數人都不願提起的避諱。

在很多人眼裏,他甚至是一個【隻要說話就會奪走人心智】的怪物。

而眼下,對方卻打著“不怎麽會說法語”的旗號,帶著頭頂的傷口,被一樓的伯恩哈特夫人憐惜又同情的領了回來。

狡猾且危險的他正在新計劃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無害、足夠令人掉以輕心。

甚至連他自身的異能也神秘莫測,成為裏側世界內一個未知的謎——迄今為止他聽到的猜測有許多,但在沒有確鑿證據前都不可信。

即使是他曾經有過寥寥幾次的碰麵,也都以對方隨即欠身離開為結束,從未發生過正麵衝突。

越是回憶,對眼前這位魔人的警惕性就越高。

他是絕不相信對方如表麵那般體弱的,遑論異能的發動更多與精神力相關,即使看上去再羸弱的家夥,真身也有可能是強大殘忍的殺人魔。

魏爾倫並不覺得自己需要畏懼魔人,但某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極難對付,並非靠武力就能解決的對象。

那麽,他現在這樣做的目標是什麽?和自己一樣嗎?

魏爾倫沉默的思索著。

可那僅是他這次的暗殺目標而已。

或許在動手前還會向對方收集一些情報,但那隻與他自己的疑問有關——甚至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並非什麽特別的大事,能讓魔人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也要親自前來。

……莫非,那個部長當真知曉些密辛?…會不會是關乎那樣東西?

或者說,對方到底想要做到哪一步?

保羅·魏爾倫的眸光微沉下去,神情凝重。

葉伊赫當然不清楚魏爾倫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以他的危險性拉滿為前提來思考之後的對策。

事實上,他在等了魏爾倫半天都沒有等來下一句話、也沒有其它舉動後,此刻腦海裏正在列待會要去購買的物品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