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老實人X嘴硬心軟小王子
攻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從小被各個人拋棄，誰也不要他，在各個家庭輾轉，每個人把他接回家的時候都說這次你不會再被拋棄了，這是你的新家，但每個人最後都跟他反目成仇，將他趕出去
他始終很老實，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不好的事，公認的好人好學生
而他也習慣了跟每一個人都講述一遍他的故事，每個人聽完都會表示你好可憐，這不是你的錯，沒關係，從今天開始，你有我了
但每個說完這種話的人，都是熱情一陣子，然後漸漸退場，但始終沒有徹底離開
他有很多很多朋友，似乎大部分人都對他懷有善意，哪怕是最後漸行漸遠的，也會跟人說攻人挺好的，就是命不好
攻從來沒有為此感覺到不對勁，他還是習慣性的，一與人相識，就掏心掏肺，然後使得對方心疼，說我會對你好的
他沒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對，也沒有覺得自己的處境有問題，他隻是習慣了
他就是這樣認識受的
一見麵，他就和別人說自己的淒慘身世，然後受看了他一眼，他就湊過去了，想要和受聊天
說什麽話都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身上，然後就開始說自己的淒慘身世經歷
受的反應往往隻是看他一眼，並不回話
但他自顧自和受熟悉了起來
身邊的每個朋友都是從陌生一秒變熟稔，然後從熟稔慢慢褪去溫度變回“認識的人”
他從來沒有阻攔過，也沒有因此失落過，他說人生就是不停地認識新的人，何況每個人都對他滿懷善意
除了受
他在無數次可能和受走散的路口，堅定拽住了受的手，從而一路走到了現在
他以為他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
直到受忽然跟他說，你管得實在太寬了
他說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不管你誰管你？
受跟他說，我沒想和你當朋友，是你自己湊過來的
他還覺得受在傲嬌，笑著舉例，說看吧，這些事都能證明我們是雙向奔赴的
結果受跟他說，我對你好，是因為我看你可憐，誰知道你竟然賴上我了？你隻記得每次我被你挽回的場景，記不住我每次想要離開你的場景嗎？
他說攻喜歡用自己淒慘的身世道德綁架人，說你身邊有多少人是被你道德綁架的你難道真的不知情嗎，為什麽你所有的朋友都漸行漸遠隻有我留下了，是因為我不願意離開你嗎？那些人為什麽都會離開，你心裏沒數嗎？難道不是你一直不放手，一直用折磨自己的方式逼我妥協，才讓我一直沒能和你分開嗎？
主人之所以能成為主人，因為有人想當狗
攻和受長期以來的關係就是這樣
他倆總是看起來不平等，攻寵著受，攻對受千依百順，而受總是冷冷淡淡，旁人會覺得受太過分了，但實際上受連冷淡都不想，有人非要當狗，而他也忍不住對攻心軟
因為他善良，而攻真的狠得下心，他對自己特別狠心，是那種會折磨自己來逼對方妥協的人
攻賭的就是對方是個好人，會心軟
而攻自己對此毫無察覺
受不堪其擾，才終於說出口，攻直接就傻了
受離開後，他回去，別人問他怎麽了看起來臉色不好，他一開口又下意識想要訴苦
然後發現另一個認識的時間長了一些的人，麵上隱約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於是他愣了一下，說沒什麽
然後偷聽到問他的A和厭煩的B的對話，B說苦情哥又要倒苦水了，A就說你別這樣說人家，攻人真的很好，他就是命苦，你怎麽還這麽擠兌他
然後B沉默了一下，說我也不是想擠兌他，就是他總是說自己有多慘，我聽得都煩了
A說但他確實是很慘啊，他又沒說謊
B說但聽多了真的很影響我的心情啊！我以為他就隻是說一次就行了，誰知道他每次，每天都在說啊！
A說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這樣說他吧？他已經很慘了
攻沉默站在門後很久，然後轉身離開了
偶爾會有這樣的事，身邊會有人聚在一起說些什麽，攻每次見到了都是直接爽朗笑著湊過去問在說什麽悄悄話，然後那些人就會露出尷尬的表情，然後就會有人問他乾嘛去了，他就會順勢開始新一輪訴苦，然後話題就轉開了，過一會兒大家就一起圍著他的話題打轉了
他沒有想過這些人可能是在背後抱怨他，但其實真要說，也不是完全想不到，隻是就算他察覺到了對方的尷尬神情，也不會在意，而是會把話題繼續繞回自己身上，繼續說自己的悲慘故事，說爽了才離開
所以他不得不承認，受說得對，他確實在把每個人都當成他的情緒垃圾桶去宣泄，並且沒有給別人拒絕的權利，也故意不去察言觀色
每個人都在看他的臉色，但他忽視所有人的臉色，隻在乎自己
世界仿佛隻圍繞著他一個人轉圈
他剛剛聽到受這個話的時候，覺得受簡直危言聳聽天荒夜談胡說八道，但竟然真的是這樣
他開始無法忍受身邊每一個人對他投注的善意，他終於從中看見了憐憫
可他還是無法戒斷
哪怕受說了這樣的話，他發現自己確實是這樣的人，覺得對受不起，覺得很羞愧，覺得很痛苦
但他還是無法戒斷
他還是一張嘴就想訴苦
同樣的，他還是一睜開眼睛就想找受
他已經習慣了一睜開眼就可以黏著受的日子，習慣了被受嫌棄甩開然後繼續黏上去的日子
他很努力去克製了，但還是做不到
於是他從一個萬人嫌，變成了萬人嫌陰暗比，甚至開始偷窺受了
他就好像上癮了，受是他戒不了的毒，他必須吸一口受，才能活得下去
於是他一直暗中觀察
受當然發現了
他什麽也沒說，假裝沒發現，正常生活
然後直到受做出了會刺激到他的事
有男人和受表白，攻躲在陰暗的角落牙都快咬碎了，他看著受竟然接過了那束花，然後挑了一下嘴角
他以為受是要拒絕，但受接過了花，還笑了，然後他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強行打斷受的話，並將花從他手裏搶過來扔在地上，無視那個男的的驚怒，抓著受一定要帶他走
受隻說了兩個字：放開
他雙目迸裂，青筋直跳，但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放開了受，然後轉頭看著那個男的，周身氣壓沉得可怕
受說我晚點給你回複，你先走吧
那個人還想說什麽，但看了受一眼，還是走了
然後得知受喜歡男的
然後表示絕對不行
受問他憑什麽說不行，跟你有關係嗎？別說我其實沒把你當朋友了，就算是朋友，你管得著我跟誰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