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他們兩都是被香味勾引醒的。

豐富的烤肉的香味伴隨著熱鬨的忙碌聲，進入了這個房子。

吳貴和於墨打開門，饑腸轆轆地看向味道來源處。

有人看到了他兩：“山主，於少爺，快來，就等你們了。”

老李也笑容滿麵地看著他兩，像個長輩一樣招手叫他們過來：“反正要下山了，他們太開心了，就打算好好吃一頓，畢竟那麽多家當，都帶下去也比較顯眼。”

確實，他們畢竟在山上住了那麽多年，建了很多房子，倒了很多房子，死了很多人，也空了很多房間，家具不用都帶下山，但那些精心喂養的家畜，種植的莊稼，水果，草藥等等，還是很多的，一趟肯定帶不走。

若留在山上，時間長了，肯定會被那群上山的人拿走。但比起這些損失，吳貴知道，族人們肯定更願意下山。

吳貴和於墨加入了慶祝的人群，大口大口地吃著食物。

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吳貴說起現狀，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戶籍，一下子全部出現，一定會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最好是先趁晚上，分批將家當送往院子，隻留少部分人先在那兒看著院子，等戶籍搞定了，再全部下山。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就算是想一下子都搬走也做不到，他們也願意慢慢來，畢竟住了那麽多年，對這座山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當晚他們就先搬送一些不常用的東西，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看向遠方，又回頭看這座山。

那無形的結界真的不見了，長久以來，他們每次走到邊緣就再也出不去，他們能看到外麵的人，外麵的人也能看到他們，卻就是無法互相觸碰，也走不到彼此的身邊。

眾人默默抹淚，在吳貴輕聲地安慰下，繼續前往未知的路麵。

於墨沒跟著他們下去，待在老李身旁，看著老李刻像。

那像竟然是等身大小，已經大概能看出衣服的輪廓，卻不是他見過的款式。

於墨疑惑地問老李。

老李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說出來很難讓人相信，但我每一刀下去，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識，等我回過神來，已經雕刻出了我自己都沒見過的衣服款式。”

於墨：　“是因為你們這族特殊的能力嗎？”

老李：“沒錯，我聽長輩們說過，很早之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於墨：“那你們是每個人都會做木工嗎？”

老李：“在被流放之前，其實不是的，隻有那麽幾個主要的人會。但被流放在這山上，沒有太多凡塵俗事，房子床櫃子等也都需要製作，大家也都學會做了，隻是每個人的能力和喜好不同。”

“不是我自誇，我是剩下的人裏麵手藝最好的，他們連祖先口口相傳的故事都不想聽，所以這山神像的雕刻任務就被我攬了過來。”

於墨：“吳貴也會？”

老李：“他出生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麽木工活需要他上手了，所以他沒做過，但他會的。”

於墨：“沒做過怎麽知道會不會？”

老李神秘地笑笑：“他可是我們這一族的人，怎麽可能不會。”

於墨沒再問了，吳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木工的能力。

沒關的窗戶飄進來一點風，於墨被激得咳嗽了一聲。

老李：“關上窗戶吧，我這乾著活不覺得冷，你別著涼了。”

於墨點點頭，跛著腳走過去關上了窗戶。

吳貴他們下山的時候，還是帶了一部分草藥的去賣的，所以回來的時候又有了不少銀兩。最壯的刀疤男和胡子男留在了那個院子看門，其他人都回來了。

又一個晚上，他們帶了草藥和家當，安靜地下了山。

這次於墨也跟著去了，他的咳嗽好像有加重，反正要去醫館交藥草，就想著讓大夫順便開點咳嗽的藥。而且他的腳踝也沒消腫，或許需要用上更好的藥。

所以還是吳貴背著於墨，於墨背著藥草。

到了院子，刀疤男和胡子男戰戰兢兢地開門：“你們終於來了。”

大家先陸續進了門，刀疤男迫不及待開口：“我們兩根本不敢睡覺，連廁所都不敢去，山主，要不還是你留下吧。”

胡子男補充：“本來我們好久沒下山了，就很害怕，後來陸陸續續地有人敲門，有人翻牆進來，還有鳥飛來飛去。”

刀疤男：“對，我們兩躲在房間，居然還有人打開窗戶探頭進來看。”

吳貴：“都是什麽樣的人？”

胡子男：“有乞丐，有小偷，還有隻是來看看情況的。”

吳貴：“沒事兒，應該是夜裏搬家的動靜驚動了附近的人，先把東西歸置好，你們回去，我留下。”

於墨和吳貴先去醫館交易草藥。大夫發現於墨的腳踝反而更嚴重的時候，非常驚訝，仔細給於墨望聞問切後，隻能得出於墨確實體質更弱一些，換了更好的藥膏，又開了咳嗽的藥。

等兩人回到院子，眾人也安置好東西了，趁黑回去了。

吳貴給於墨煎藥，於墨躺在一旁的榻上休息。一隻鳥突兀地落在了榻旁，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