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音皇 黑色禁藥 10775 字 2個月前

第五章

窗外輕響著悅耳動聽的鳥鳴,揭開了一天的序幕。帶著涼意的晨風撩動著如同碎玉琉璃般透徹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白千嚴皺了皺眉,感覺到些許涼意的他閉著眼,下意識朝熱源挪去,手指卻摸到了某個溫熱柔韌而手感極佳的物體。

是什麽?還挺好聞的……

低血壓的他迷糊地想著,那仿佛能吸附掌心的質感令他忍不住又摸了幾把……

好滑,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睜眼,一張冰雕般完美的容顏就依在他的枕邊,距離近得可以看見睫毛落在臉頰上的微小陰影,猶如最細膩的油畫,略帶透明質感的皮膚顯出朦朧的美感。

而這一切卻在冰冷的雙眼猝然睜開的瞬間,凍結。

“咚!”白千嚴一驚,反射性地一退,結果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掉到了床底。

“……”淩一權慵懶地坐起來,攏了攏有些長的白色發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隨著他起床的動作,雪白的蠶絲被單緩緩地滑至他腰下。淩一權那緊致有力的腰腹展露著,讓他看起來像危險卻又禁欲的魔。

不打算理會僵硬到動都不敢動的白千嚴,他很乾脆地起身朝浴室走去,如行走在冰麵上的雪豹。

這個人穿上睡衣會死麽?!

白千嚴呆呆看了好久,直到對方關上浴室的玻璃門才反應過來,隨即有些狼狽地從對方房間離開。

在同樣洗了晨澡後,白千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詢問走下樓逗弄小狐貍的淩一權:“早餐我們去公司吃麽?”

“家裏吃。”

“好,想吃什麽?”

“有雞蛋的。”

白千嚴有點想笑。

昔日的正太雖已變成這般冷漠而俊美的青年,但某些地方依舊顯得可愛。隻是他語氣上依舊沉穩的問:“雞蛋麵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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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宇專用的外景拍攝基地裏,即便站在正午的太陽底下,拍攝組的工作人員也仍舊敬業地工作著。尤其是一群身穿古裝鎧甲的演員們,在滿頭大汗的情況下也一絲不茍的演繹著,臉上的細微表情因為巨大的金色反光板顯得更生動立體。

其中一名飾演負傷官兵的演員猛地朝坡下滾去,身後除了跟著幾個殺紅眼的士兵,還有兩台在空中移動的高清攝像機,上麵附帶的麥克風的毛套在風中輕輕飄動。

戰鼓響起,一位俊美無敵的白衣軍帥翻躍而下,手中長矛一掃,數個敵人被齊齊掀翻,一連串優美而有力的動作讓人完全察覺不出他腰上吊著威亞。緊接著,他動作利落地跨上一匹戰馬,仿若天生就是戰場上所向無敵的戰將,而那平靜而冰冷的眼神掃視周圍不敢動彈的敵軍。

“哢!”

導演滿意地叫停,接著幾個工作人員殷勤地上去伺候著,抓緊時間為下一幕做準備。

白千嚴一直在旁邊目光發直的看著,幾乎就入了戲,平靜的麵容下燃燒的是一個渴望演戲的靈魂。

飾演白衣軍帥的是當紅的新生代影帝——柏川,無論是精湛的演技還是敬業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白千嚴學習的目標。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本人,又怎麽能平靜?男人幾乎就要不顧禮數地上前跟他討教一番心得,想著或許能在演技上有什麽新的突破。

“喂,你是誰?不是劇組的吧?”這時,一個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態度不怎麽友好地低喝道,“閒雜人員不得旁觀不懂麽?走開走開!”

“……”白千嚴一僵,突如其來的現實像一根尖利的刺紮破了他的幻想。

他看了看忙碌的劇組,又看了看手拿文件的自己,突然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跟他們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抱歉。”沉聲道了句歉,白千嚴半垂的眼如同濃墨般暗沉。沒有再停留,他拿著手裏已經簽好的文件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劇組。

男人意識到,他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因為他是一個演員,而是他有幾份文件需要劇組裏的某個負責人簽字而已。

同時他又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這份工作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讓他能有更多機會靠近自己喜愛的事業,卻永遠都觸摸不到。

這時,離剛才的拍攝點約三百米的一棟還在搭建的古樓下 ,一對俊男美女正竊竊私語著。

賽斯特,這位十九歲的國際頂尖男模,因本身擁有過人美貌而及其挑剔的他,此時此刻卻並不打算拒絕眼前這名自動送上門、容貌尚算貌美的少女。

主要原因?自然是某個不識趣的男人將他的心情弄得實在有些糟糕,若再不找點樂子轉換下心情,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況對方還是鴻宇股東的寶貝獨生女,雖不及歐美的少女來的火辣,但至少要乾淨得多,看起來也很可口。

“真的可以麽?晚上來別墅參加我的私人派對,我有點不敢相信……”以為會被拒絕的少女,粉嫩的臉蛋上一片動人的紅潤,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了。其實在前幾天,她有兩個條件比自己還好的姐妹也約過對方,但都被拒絕了,所以對於自己的成功她相當的意外跟羞澀。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不過,你父母也在麽?”

“不不,他們都不在的,爸爸媽媽都出國辦事了。別墅裏隻有我和一些朋友。”

“很好,看來很值得期待……”單手支撐著建築用的架子,將少女困在自己懷中的賽斯特正想逗弄下少女,頭頂卻傳來啪嗒的崩裂聲,緊接著斷裂的腳手架跟一些建築的鋼材傾斜而下,如同猙獰的魔爪,帶著末日的陰影般直直的砸向他們。

“小心!”臉色慘變的賽斯特猛地護住少女就往外撲!

這是在危機中保護弱者的男性本能。

隨著建材啪啪的砸落地,一團團湧浪般的塵埃掀起,閉著眼顫抖的少女感到腳踝一陣鑽心的痛,當場就疼得哭出聲來。

“嗚……”這時, 護住她的賽斯特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呻吟,濕熱的身子軟軟地滑向了一旁。少女聽後先是一顫,濃烈的血腥味卻讓她根本不敢睜開眼。

她怕血,好怕好怕……

“叫救護車……”這時,賽斯特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呼吸渾濁而混亂。

“救……救護……車?”可是嚇傻了的少女隻會呆呆的重複,眼睛依舊不敢掙開。

“手機……打120……”賽斯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少女一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過了好半天,才可憐兮兮地哭著說:“我……我沒帶……可能放在車上了……也可能在辦公室,我……我要找找……”

“……”旁邊的賽斯特沒說話,似乎是憋的。過了一會,才咬牙道,“附近,叫人——”

“啊,對,叫人!”下達的指示總算讓少女一步步恢複了思路,可她才一睜眼想爬起來,卻又整個人嚇呆了。

隻見剛才還完好無缺的賽斯特,此刻像個血人般淒慘的倒在地上。他的額頭,後背,還有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創傷。尤其是左手臂,更是被利器切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怎麽……還不去……”見少女隻是呆呆的看著他發愣,賽斯特被砸得有些混沌的腦子一時也懵了。

少女呆滯地看著他,全身抖得如同風中的枯葉,雖沒受什麽傷,但臉色卻比賽斯特還慘白,半天才戰戰兢兢地道:“我……我見血,腳……腳軟……”

“……”賽斯特絕望了,發覺隻能自救的他轉頭看向自己幾乎不能動彈的手臂。血流得很快,一股一股的直往外冒。深深吸了口氣,他顫抖的手掌無力地解開自己的頭巾,上麵同樣沾滿了血跟灰塵。

而後幾乎虛脫的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在牙齒的幫助下勉強用頭巾包住了傷口。

這裏出血的速度最快,可能傷到了動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還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脈動的聲音,就像心跳在全身蔓延一般。

可等到賽斯特綁完手臂想要站起來時,卻發現自己幾乎沒有了力氣,頭暈眩得幾乎讓他暈死過去。

他要死了嗎?

賽斯特突然意識到這一可怕的事實……

他又看了一眼顯得越來越害怕的少女,似乎就連這個女人也發現他快不行了,但她居然因為害怕血而無法幫他呼救……

正在這時,一個急速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賽斯特一愣,吃力地看向對方。

竟然是那個跟他有矛盾的中國老男人……

“你還好麽?”白千嚴顯然也被眼前坍塌的場麵嚇得夠嗆,尤其是血人般倒在地上的賽斯特更是淒慘的讓人觸目驚心。

“打120了麽?”他一邊快速查看賽斯特的傷口,一邊問旁邊的少女。

“沒……手機……沒帶……”

白千嚴看了少女一眼,瞬間就看出了她的“不在狀態”,直接無視她,一邊幫賽斯特解開包紮,一邊聳起肩膀夾著手機跟120救護中心的接線專員求助:“……對,全身大量失血,動脈破裂,情況很危急,地點在……”

快速報告傷患的狀況跟出事地點後,白千嚴掛了電話,又重新幫賽斯特包紮了一次傷口,隻是這次他是將頭巾綁在賽斯特的傷口上方,同時沉聲解釋道:“動脈出血時應該綁住傷口的上方,這樣才能止血。”

就在剛才,他已經從賽斯特流血的狀況判斷出對方受傷的程度。

一般來說,動脈出血的傷口,血液流出來的狀態是一股一股湧出來的,跟心跳的頻率一致。而靜脈出血則是毫無起伏地一直安靜地流。

兩種不同的流血傷口,包紮的位置也不同,動脈是包紮在傷口上方,而靜脈是包紮在傷口下方,弄錯的話隻會加重傷勢。

隨後,白千嚴又脫下自己的外套,牢牢捂住他的傷口。

“我會……死麽……”平躺在地上的賽斯特死死地盯著白千嚴,有些嘶啞地問道。

在他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這個守在他身邊的男人。

正午的陽光把這個人的每一根發絲都染成了炫目的暖橙色。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擔憂而凝重,瞳孔很深,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專注的讓人莫名的安心。

“沒事的,別睡著就好,救護車很快就來。”回答他的聲音很沉穩,讓他安心的同時,又莫名的令他升起一陣難受。

畢竟隻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在得到長輩的依靠後,剛才的委屈一股腦的就湧出來了。

“好冷……”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賽斯特無意識的將頭靠向白千嚴的大腿,蒼白的臉上已經流出了冷汗,呼吸很急促。

“再忍忍。”握住他的另一隻手,白千嚴低聲的安慰道。心裏卻有些擔憂,流血太多了,救護車不能按時趕到的話,一旦造成失血性休克,情況就會變得極其糟糕。

這時,白千嚴聽到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一身白衣的淩一權走了過來,並不緊不慢的撥打了電話:“李醫生麽?馬上到古樓這邊來,有人受傷,大量失血。嗯,需要乾淨的紗布跟一些生理鹽水清洗傷口。”

掛了電話,淩一權走到兩人的身邊,靜靜地掃了一眼賽斯特,道:“他肩背的地方也在流血,用拇指摸到他鎖骨的動脈,然後向後向下按壓到肋骨上,這樣能爭取一點時間。”

“好。”白千嚴應了一聲,連忙照做,果然血似乎流得緩了很多。

過了一會,李醫生跟一群人跑了過來,一看到情況都驚訝不已,但沒有圍上來,而是留出空間給醫生,其中賽斯特的那位助理則擔心得哭了出來。

“別害怕,也別睡著,我現在給你清理下傷口以免感染,其他的要等救護車到才行。”李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動作麻利地用生理鹽水幫他清理頭部跟肩膀的傷口。

鋼材多少都帶著鏽,到醫院後也必須打破傷風的針。

賽斯特眯著眼睛,看了李醫生一眼,又將頭靠在了白千嚴的大腿上。其中一隻手還死死抓著白千嚴的手腕。

淩一權在旁邊安靜地看著,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救護車呼嘯而至,“哢”的一聲,車門打開,跑下來幾個扛著擔架的醫護人員。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人台上擔架,但小小的意外發生了——賽斯特的意識已經很模糊,卻死都不放開白千嚴的手腕。

最後白千嚴不得不跟著上了救護車。

淩一權一愣,竟走過去,似乎也想上車,但立刻被公司的人緊張的製止了:“淩董,你的會議才開到一半,大家都在等著你,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李醫生跟去就行了。”開什麽玩笑,堂堂音皇要是在毫無準備下就出現在公共場合,記者跟他的粉絲絕對會把醫院附近堵得水泄不通!

最後,淩一權不得不看著白千嚴隨救護車離開,臉色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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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與奶白色相間的主會議室裏,寬大的電子顯示屏上定格著這樣一張精美的照片。

照片的拍攝地點是美國最繁華的紐約。

一個仿佛懸浮在空中的,如同半透明巨蛋的建築物被數十盞冰藍色的聚光燈朝上映照著。

它通體雪白,如同一顆巨大的開裂蛋殼。幾道看似隨意,但位置極考究的裂縫延伸出無數條狀的光絲。仿若從蛋殼中溢出的神秘之光,有種妖異卻又大氣的感覺。

實際上,照片中的建築物並非真的懸浮在空中,而是運用了大量的光影折射技術以及巧妙的結構設計,使人產生一種仿佛懸浮在空中的錯覺。

它還有一個古韻的名字——神跡。

這是紐約市最新建造,同時也是耗資最大的一個場館,可同時容納約八萬觀眾,也是淩一權首次全球個人演唱會的首場地點。

網絡上的預售票早在三個月前就全部售空,美國的官網更是被買不到票的歌迷無數次刷爆。

作為國際性的娛樂公司,鴻宇自然很重視這次全球巡演,需要規劃的事情也很多,時間上也並不寬裕,所以今天的會議就尤其重要,連紐約那邊的幾個負責人都趕了過來。

大家嚴陣以待。

但現在——整個會議室明明坐滿了人,卻死寂得瘮人。

除了淩一權身邊那個正沒心沒肺刷微博看漫畫的端莊眼鏡男,幾乎所有的高層都嚴肅而沉默地看著自己的鼻端。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不敢說話。

原因,自然是主席位上麵色陰沉的嚇人的淩音皇。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進來後一句話都不說,眼神冰冷無比,讓被他看著的人猶如身墜萬年寒冰之中。

其中一個負責策劃的青年曾試圖開口報告進度,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文件跌落當場,整個人寒毛倒豎起來。

十分鐘過去了,沉默仿佛凝膠一樣在會議室蔓延,大家覺得很壓抑的同時也很是莫名。

淩總BOSS雖然脾氣怪異,卻很少擺臉色,在某些程度上來說也相當的認真負責,該做的事情也都會做好。

像這樣不明原因的在重要會議上表現出異常,卻是從未有過的。

正當所有人還在暗自糾結時,一直端坐著仿佛雕像般冷硬的淩一權突然動了。隻見他掏出自己的純白色手機,無聲的按了一個號碼,而後放在耳邊等待接通。

一時間,現場的高層們雖然依舊目不斜視,但耳朵卻極其八卦的豎著,包括端莊男。

“喂?”淩一權的聲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你還在那?”

“……”由於會議室又大又安靜,大家雖聽不真切電話那頭說什麽,卻隱約能聽出是一個穩重的男性。

“給你二十分鐘,回不來就直接給我滾。”

“……”話音才落,電話裏的原本平和的男聲似乎很是驚訝,語氣焦急起來。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語畢,淩一權掛了電話,繼續雕像一樣端坐著。

會議桌上的高層們偷偷的傳遞著小眼神,心裏越發好奇了。

如此迫切地讓一個人回來,莫非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至少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人的出現重要過這次國際會議。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大家的八卦心越懸越高,在十九分三十秒的時候,會議室大門被一個氣喘籲籲的成熟男人推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

男人的頭發有些淩亂,顯然跑得非常的急,以至於劉海都被汗水打濕在額前。

過了好一會才勉強順過氣的男人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會議室裏盯著他的三十對眼睛,最後才將視線望向最裏麵的淩一權,很認真地問:“淩董,請問是不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端坐在裏麵,雙手支著下巴的淩一權淡淡地看了他片刻,才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杯子:“茶。”

“……”

男人沉默了。

“……”

高層們更沉默了。

最後,男人點了點頭,走過去拿起淩一權的杯子就去泡茶了。

“這種別扭的小孩子式撒嬌真讓人受不了。”外形端莊的眼鏡男忍不住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他可是分明看到淩一權進來時拿著的就是一個空杯子,當時還以為淩一權抽了……

眼鏡男的聲音很小,幾乎是默念出來的,可對聲音極其敏感的淩一權卻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淩一權淡淡地瞥了一眼眼鏡男,毫無語調起伏地吐了幾個字:“扣半年獎金。”

“……”

眼鏡男如遭雷劈,雙眼直瞪瞪地看了淩一權半響,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他第二次因為那個中年男人被扣獎金了——你丫看起來那麽不起眼卻分明就是這個死小孩的逆鱗啊!

過了一會,白千嚴端進來泡好的山楂茶,輕放在淩一權的麵前:“請用。”

點了點頭,熟悉的茶香讓淩一權臉色的冷意散了一些,淡淡地吩咐:“這裏沒你事了,出去吧。”

“……”在場的高層略帶同情地看向男人,幾乎跑斷氣得衝回來,還真就為了一杯茶啊!

白千嚴無語的看了淩一權一眼,沒說什麽就出去了。

而後令現場高層感到高興的是,接下來的會議居然開始順利進行了。淩總BOSS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那種刺人的冰冷卻沒有了,不僅極其高效地完成了會議議程以及相關合約的簽署儀式,甚至還在合約上狠狠壓榨了一下紐約那邊的負責人。

另一邊,白色的走廊上,往回走向辦公室的白千嚴不由得有些鬱悶,自己是不是哪裏又惹他不高興了……

之前在醫院時,被送急救室的賽斯特怎麽都不肯放開他的手,搞的幾個醫生都過來幫忙。也是那時接到了淩一權的電話,對方根本不管他現場的情況,以及是否能打到車,最後害得他有一半路是跑回公司的。

不過還好自己的速度夠快,竟還能抽出點時間換了套公司的製服,不然就那一身汙血的模樣,估計直接就被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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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在白千嚴的提議下,淩一權專屬的司機將車開到了附近一家最大的超市,白千嚴獨自一個人進去采購了一番。

等他回來時,在車裏看德文書的淩一權掃了一眼他的采購,最後指了指翠綠綠的青椒:“我不喜歡這個。”

“別挑食。”

白千嚴沒理會他,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叫司機開車。

淩一權沉默了,繼續低頭看書。

在某些事情上,當白千嚴偶爾強勢起來時,淩一權總是無意識的選擇默默接受。因此當晚上的餐桌上出現了一大盤青椒牛肉時,他也皺著眉默默地吃掉了。

這個似乎是一個潛意識的習慣,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習慣。

晚飯過後,整理完廚房的白千嚴抱了個箱子來到了淩一權的書房裏,裏麵裝著一百五十張淩一權最新的個人唱片,都是需要他本人簽名然後在紐約的演唱會上隨機送給現場歌迷的。

不過在白千嚴看來,整整八萬歌迷爭這一百五十張唱片,實在是……

希望場麵不會血腥。

“需要什麽茶點麽?”將金色的簽字筆遞給淩一權,白千嚴低聲詢問。

淩一權坐在沙發上搖搖頭,專心的低頭簽起名來。而吃飽喝足的肥狐貍蔑視地看了一眼白千嚴後,又靠著淩一權繼續打起盹來。

白千嚴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眼睛卻像是憋著什麽一般,微微地彎起來。

眼前的青年,擁有潔白的仿佛雪一樣的發絲,如同人偶一般完美的臉蛋,尤其是握筆的手指,細長而光滑,仿若上好的羊脂玉,姿勢更是標準的如同最完美的書寫示範,但看看他的字……卻像被狠狠折斷的黃瓜,醜得極其別扭。雖早有心理準備,但現場看到這樣的對比鮮明的畫麵,還是被這個視覺衝擊弄得有些頂不住,幾次都想笑出聲來。

當然,這種奇特的簽名在喜歡音皇的歌迷們看來,絕對是呆萌、個性、脫俗的。

白千嚴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在這一百五十張唱片裏,偷偷多放了一張打算自己私藏。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被發現,但白千嚴依舊在淩一權簽名的期間,問了他一些難度比較大的問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而淩一權簽名的速度不變,始終都不緊不慢,同時也簡潔而準確地回答了白千嚴的問題,其中還包括匪夷所思的數學題、推理題。

二十分鐘後,淩一權停下了筆,指了指第一百五十一張沒簽名的唱片道:“多了一張。”

你妹!

白千嚴微笑,微笑,然後抱走了一箱簽完的唱片。

過了十分鐘,他又敲開淩一權的書房,手裏拿著那張沒簽名的唱片晃了晃:“打擾了,我剛仔細數了兩遍,隻有一百四十九張,所以這張還是麻煩你補簽一下。”

“……”淩一權默默地瞥了白千嚴一眼,片刻後,才接過唱片又簽了個名。

“反正最後一張了,旁邊畫顆心吧。”目的達成的男人心情愉快得每個毛孔都舒爽起來,竟得寸進尺地提議。

“……”淩一權又默默瞥了白千嚴一眼,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居然真的加了上去。

“幸苦了。”白千嚴墨染般的雙眼暗藏著笑意,在接過唱片的同時,無意中看到了淩一權桌上那靛藍色與霜白為基調的設計圖,看樣子應該是紐約演唱會的場景概念跟服裝設計。

好奇之下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心裏為這些完美設計讚嘆的同時,卻又不由得露出些許遺憾的神情。

“怎麽?”淩一權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問。

“沒有,我隻是在想,要是多點中國元素……”這些設計雖然都很漂亮,但幾乎都是國際化的現代風,其中夾雜著西方玄幻的元素。整個設計的概念雖然無論是場景還是服裝都相當大氣奢華,可卻缺少了一些真正能震撼他的感覺:“嗬嗬……我隻是按我個人的喜好隨意說說而已,請不要在意,這些設計很棒,很讓人期待。”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演唱會很早以前就開始策劃了,很多東西都早已製作完成,風格也基本確認了,這個時候還因為個人喜好隨意地發表意見未免太不合適。

頓了頓,白千嚴又道:“晚上還要工作到很晚吧?我給你做一些夜宵。”說完,白千嚴就拿著唱片出去了,而淩一權則將視線轉向了桌麵上的設計圖。

原本假寐的肥狐貍一聽到夜宵兩個字就像過電一般猛地跳起來,咻的一聲,朝白千嚴衝去,瞬間就死死咬住了對方的褲腳。

“小家夥,別鬨,你要減肥了。”白千嚴站在走廊上,低頭無奈的看著它。相處這兩天下來,他也算是了解這隻狐貍了,平常傲嬌得像隻公主,遇到吃的就像隻公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