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周始終都是靜悄悄的。仿佛這條巷子裏根本就沒有別人。
衛澤眯著眼睛候著——他是不信沒人的。
畢竟,這麽大的動靜,總也有好事之人跟過來看熱鬨。
況且,京城縱馬是大事兒。這樣的事兒,巡邏的衙役也是會過來查看的。
如今沒有任何的動靜,反而是奇怪的事情。
衛澤凝神等著,卻是什麽也沒等到。倒是最後等來了一支箭。箭上帶著一封信。“咄”的一聲一下子就釘在了馬車上。
衛澤刷得一下扭頭過去看住了那箭頭來的方向。
然而,卻是什麽也沒瞧見。
衛澤微微眯了眯眼睛,卻是更加緊繃戒備了。
若是剛才那一箭,是朝著他射過來的,隻怕……他未必躲得過。
他也不著急去看信,隻細細的聆聽周圍的動靜。
直到一幫侍衛帶著人照過來,衛澤卻也是再沒有聽見或是看見任何的動靜。
這樣的情況……簡直也是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衛澤,則是一下子想起了貓抓老鼠——貓兒抓老鼠的時候,未必會一下子抓住,更不會一口吃掉。而是……先好好的戲耍一番。
待到玩夠了,心滿意足了,這才嗷嗚一口吞吃進去。
而如今,對方就像是貓,他則就是那隻老鼠。
這樣的感覺,讓衛澤心裏很是不痛快。
不過自己這邊的人終於來了,他也終於是覺得有些鬆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害怕的。怕他護不住身後那一雙兒女,怕他護不住摯愛的妻子。
衛澤扔了佩刀,然後將信封用帕子包住取下。而後才淡淡吩咐:“今日的事兒,不必讓聖上知曉了。”
衛澤如此說,旁人自然也是不敢再多嘴。
衛澤鑽進馬車,對謝青梓伸出手去:“安全了。”
饒是聽見了外頭動靜,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可是直到此時聽見衛澤聲音,聽見衛澤與她說這一句“安全了”,謝青梓也才是真正的覺得平安下來,心頭沉甸甸巨石也才驀然的鬆開去。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謝青梓將懷裏的孩子先遞給了衛澤,自己也才隨後跟著鑽出來。
在鑽出去之前,她也是好歹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不管是什麽情況,隻要條件允許,她就不願意讓自己失了儀態。
鑽出馬車後,她也不多說話,隻沉默的聽著衛澤安排,重新上了另一輛馬車,而後一路回宮。
馬車上,衛澤也是一直沒說話,顯是在思量事情。
而謝青梓也不去打擾他,隻是抱著兩個孩子,感受著兩個孩子重新安穩下來,這才覺得心安了幾分。
說句實話,今日也是真將她嚇到了。
這樣的危險情況……雖說也見過比這個還凶險的。可那時候她是自己一個人,和今日帶著孩子的心態截然不同。
她想,若是孩子有什麽,她必是要拚命的。
而好在,今日這般情況,看起來就像是一場虛驚——不過真的就隻是一場虛驚嗎?
直至進了宮,見了熟悉的宮殿和宮人,謝青梓也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叫奶娘將兩個孩子帶下去好好安頓了,她便是看住了衛澤:“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你心頭可有答案了?”
衛澤思量這麽久,不可能半點答案也沒有。
謝青梓一問,衛澤就是朝著她伸出手去。
謝青梓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的手放上去,而後順勢又靠近衛澤懷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聞著衛澤身上的熟悉的讓人安定的味道,她才輕聲道:“是衝著你來的,是不是?”
“嗯。”衛澤本是想瞞她的,不願意叫她知道太多,到時候心裏反而更加的擔驚受怕。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是又驀然的改變了主意,決定還是不瞞著——這樣的事情,還是說清楚,叫謝青梓心裏頭有點底才好:“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說著這話,衛澤拿出了那一封信:“不過今日怕隻個開頭,也隻是為了戲耍我一番。真正目的,怕是送信。”
謝青梓抿唇和衛澤分開一些,好讓衛澤騰出手來去看那信。
衛澤三下兩下將信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