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晚上,她就是在衛家用飯了。
霍家這頭為著明日婚禮籌備著,那頭衛家同樣也是在忙活。
霍家這頭剛將陪嫁的家具送過去,就出了事兒。
家具的尺寸和屋子的尺寸有些不合,故而床竟是擺不下。
這床明兒便是要用的,如今卻是擺不下……那不就是尷尬了麽?其他家具也都是按照尺寸做的,這會子就算想要臨時去換個床,那也是來不及了。
衛澤得知了這個事兒之後,便是一下子就黑了臉色。
遇到這樣的事兒,他又怎麽能不生氣?當即目光都是淩厲起來,淡淡掃了一眼前來稟告的仆人,隻問了一句:“誰量的?”
出了這樣的事兒,自是該找量尺寸的人負責。畢竟,若不是尺寸錯了,家具怎麽會做錯尺寸?這樣大的事兒,總不能是工匠弄錯了。
丁卯壓低聲音,“主子也別急著發火,當務之急是要想想現在該怎麽辦才好。明兒就要迎娶郡主過門了,現在這樣——”
衛澤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的。畢竟總不能將這事兒擱到了明日,更不可能不解決了。倘若這個事兒不解決了,明日成親隻怕能鬨出個天大的笑話來。
“這事兒要不要跟霍家那邊說一說——”丁卯剛開了個頭,就已是又被衛澤一個眼神給又把剩下的話嚇了回去。
衛澤淡淡出聲:“說了能如何?”說了讓謝青梓跟著著急上火?還是讓霍鐵衣和陸夜亭不痛快,覺得他這個妹夫辦事不力?還是讓旁人笑話他衛家迎親都是鬨出幺蛾子了?
這事兒鬨出去了,別說他沒臉,就是謝青梓麵上也不好看。
“可這事兒——”丁卯有些為難。若不說,等到明兒知道了,隻怕是更加不痛快吧。
“放心,這個事兒不用多久,必是有人來說這個事兒。”衛澤微微一挑眉,而後倒是不慌了。囑咐丁卯一句:“你現在去一趟宮裏,去跟姑姑說一聲,讓她將宮裏匠人都調過來。”
“主子是打算——”丁卯覺得自己明白了衛澤的意思,同樣也是不由得有些詫異。隻覺得一晚上想要重新弄好那床,隻怕是不大可能。
“去。”衛澤拿定了主意,卻是半點也不動搖,就這麽隻淡然的吩咐一句。
衛澤這才淡然的喝完了一盅茶,那頭衛王妃就過來了。一進來便是問起了這個事兒:“我怎麽聽說竟是出了岔子?”
衛晟跟在衛王妃後頭,從神色上倒是看不出什麽,隻是一臉的關切。
衛澤麵對衛王妃的問話,便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點點頭:“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衛王妃見衛澤半點不著急的樣子,倒是噎了一下。而後才又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有人將尺寸量錯了,故而床卻是擱不下了。”衛澤抿了一口茶水,仍是氣定神閒。
比起衛澤的氣定神閒,衛王妃卻是一下子就驚了:“什麽?怎麽出了這樣的事兒?”頓了頓,她又斷然道:“必是霍家那頭疏忽了,我們這邊卻是斷沒有弄錯的道理——”
“無妨,我已是將人叫過來了,等下一問便。”衛澤擱下茶盅,又看一眼衛王妃,唇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來,隻是那笑容卻是莫名的叫人看著有些心頭發冷就是了。
衛王妃被衛澤這個笑容看得莫名有些心虛,隨後就皺眉了:“你這樣看我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覺得是我做的這個事兒?這麽做,我豈不是也沒臉?”
“我什麽都沒說,王妃也不必急著惱。”衛澤笑了一笑,而後又看了一眼衛晟:“不過這事兒也得查清楚,二弟眼看著婚期也是要來了,哪裏能這般的馬虎?再出紕漏又該怎麽辦?”
衛澤平日寡言少語,此時話一說得多了,倒是莫名的叫人有些害怕。
衛晟笑笑:“多謝大哥關心。”
“嗯。”衛澤畢竟不是話多之人,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也就沒再多說了,隻仍是又淡定的喝茶。
衛王妃卻是沉不住氣,蹙眉問道:“追究責任倒是其次,現在咱們該怎麽辦?明兒就是好日了,再改動尺寸也來不及——”
“我也不知。”衛澤如此說了一句,而後又和衛王妃對視,緩緩問出這麽一句話:“不過,說起來,或許王妃能與我出個主意?”
衛澤這話說得還頗有些誠懇的意思。
衛王妃一愣,隨後就蹙眉做出思量的樣子來。
衛澤也不著急,就這麽慢慢悠悠的等著。他心裏頭卻是比誰都明白,這個事兒衛王妃必是會想到主意的。
而區別隻是在於,他願意不願意接受衛王妃提出的“主意”的。
其實到了這一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已是不必多說了。
衛澤心知肚明。隻是縱然心頭怒火高熾,他也沒打算發作起來——至少在今明兩日卻是不打算發作出來的。畢竟,好日子裏頭鬨出事兒來畢竟臉上都不好看,而且再有一個,這麽好的日子,鬨出什麽血光之災就更是晦氣了。
等到過了這幾日,這件事情再慢慢算賬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