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反應過來沉星的意思之後,登時就愣住了——
這鐲子是衛皇後給的。
可沉星說是他娘的。
這鐲子要說普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水色也好,或是上頭雕的花紋也好,都肯定不是到處可見的。
而偏偏當時,衛皇後也說,那鐲子碎了一隻。她隻剩下了一隻。
謝青梓心中“砰砰砰”的跳起來。
“是嗎?沉星一定是看錯了,你再仔細瞧瞧。”謝青梓勉強笑了一笑,腦子裏嗡嗡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都是有些不自然。
好在旁人隻當是謝青梓被沉星這般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著了,故而也沒多想。
隻有謝青梓自己知道,她在驚什麽,又在不自然什麽。
沉星鐲子搶去了之後倒也是又乖巧起來,聽了謝青梓這樣說,他便是疑惑的低下頭去又看手裏的鐲子。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番之後,他就漸漸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最後沉星將鐲子又雙手捧著遞到了謝青梓麵前,乖巧的道歉:“青梓姐姐,我看錯了。對不起。”
“沒事兒的。”謝青梓將鐲子接過來重新戴上了了,而後鬼使神差的問了這麽一句:“沉星娘親的鐲子和這個鐲子很像麽?”
沉星抿著唇點了點頭,而後仰頭問了這麽一句:“我娘親什麽時候才回來?”
沉星尚不知他娘已是沒了,他們還隻告訴他隻是出遠門了,故而暫且將他寄養在陸家,讓他跟著陸老先生學學問。
此時沉星問這話時候,明顯的露出渴望之色來,顯然也是想念他娘了。
“鐲子很像,娘的上麵有金子,青梓姐的沒有。”沉星又露出幾分懊惱:“我剛才沒看清,固而才認錯了。”
謝青梓麵上還帶著笑,心卻是已經禁不住一沉:鐲子上帶金子,顯然就是包金了。可若不是鐲子斷了碎了,又哪裏需要如此?
一切仿佛都是合情合理的鏈接了起來。
可是鏈接起來之後,卻是又讓人隻覺得……心裏很是複雜。
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是沒了懸念。
“沒事兒的。”謝青梓良久才心頭的情緒壓下去,笑笑和沉星說了這麽一句。
這件事兒謝青梓誰也沒告訴,隻打算回頭和衛澤商量過後再說。
一晃眼,兩日便是如同水一般的滑了過去。
及至出嫁前一天,謝栩帶著人送了嫁妝過來。
因了是老夫人自己出了一部分,大太太也出了一部分,又從公中出了一部分,最後倒是不少。
謝栩將單子遞給謝青梓,情緒卻是有些不怎麽高:“阿姐明日果真從霍家發嫁?”
謝青梓聽著謝栩這語氣就知道他心頭怎麽想的,當下笑笑嘆了一口氣:“嗯,是要從霍家發嫁的。”就算是她這會兒改變了主意,那也不可能再臨時又從謝家發嫁。
其實這一點謝栩必定也明白,就是覺得不甘心,故而想問一句罷了。
“這次父親出嫁妝倒是十分積極。”謝栩輕聲的轉移了話題,“大約是怕阿姐不痛快,或是記恨他罷。若不是祖母攔著,他還想親自過來送嫁妝的。”
謝青梓微微一挑眉,隨後便是笑了:“是嗎?幸好是攔住了。再見也不過是尷尬罷了。”
可不是尷尬麽?
比起這樣的討好,之前的討厭倒是更顯得真實一些。
“嗯,眼瞧著二姐也訂了親,我估摸著父親是不想出去了。”謝栩揉了揉眉心,頗有些頭疼的樣子。
謝青梓給謝栩倒了一杯茶:“這些事兒還輪不到你來頭疼呢,你也不必著急什麽。”
謝昀出不出去,其實都不要緊了。橫豎她嫁過去衛家之後,這些事兒估摸著謝家也不會再來找她。
正說著話,陸夜亭就又過來了,同樣也是過來送嫁妝的。
陸夜亭看著謝栩一笑:“三郎也過來了。”
謝栩點點頭:“夜亭哥也過來了。”
“今兒晚上一起用飯罷。”謝青梓笑笑,轉頭吩咐竹露:“叫廚房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