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衛澤這樣的回答,謝青梓輕應一聲:“好。”
早日嫁過去,能搬出謝家,能早日替他打理後院也好。再說,之前衛皇後還和她說過那樣的話。現在這樣的情況,真真兒的就是容易再鬨出幺蛾子來。若到時候節外生枝,那可如何是好?
兩人有一搭子沒一搭子的說著話,最後衛澤慢慢的竟是也就隻剩下了呼吸聲。
謝青梓聽著,也不敢轉頭,唯恐是讓衛澤又被她的動作驚醒了。
衛澤能在這個時候睡著,自然也是顯然十分疲倦了,她又哪裏舍得將他吵醒呢?一想到衛澤竟是累成如此,她心裏更是心疼。
可是偏偏她卻是什麽也不能衛澤做。這樣一想,她竟是生出了幾分無可奈何來。
衛澤睡去,她也無事可做,自然是隻能就這麽百無聊賴的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的人聲,聽著聽著倒是忽然覺得有趣兒,便是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衛澤本來是帶她來看燈市的,可是燈市是沒看到,兩人反而是惱了一通。還遇上了這麽尷尬的事兒,最後竟是說著說著話就直接的就這般的竟是這樣睡過去了。
外頭花燈許是還熱鬨著,而她和衛澤在這小小的馬車裏,靠在一起,如同湖麵上休憩的一對交頸鴛鴦。親近,溫馨,彼此的存在仿佛就是全世界。
謝青梓癡癡的想了一陣子,就聽見外頭丁卯叫了一聲:“主子?”
衛澤動了一動,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丁卯?”
丁卯應一聲,又回稟:“元宵買來了,主子您看是現在吃還是——”
“現在罷。”衛澤撩開簾子,接過了丁卯遞過來的一個食盒。食盒裏裝的便是兩碗元宵。衛澤揭開看了一眼,隨後吩咐:“時辰不早了,就回去罷。”
雖說正月十五通宵達旦的慶祝,可是謝青梓畢竟是待嫁得姑娘,故而還是得早些回去才是。
謝青梓也沒拒絕,畢竟現在都這個時辰了,也沒什麽可逛的。想著衛澤沒吃晚飯,也就道:“也好,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休息,隻怕明兒你事情還多呢。”
一碗一共五個元宵,個個兒白白胖胖的,一個足有嬰兒拳頭大。謝青梓看了一眼就笑了:“這老板也太實誠了,也不怕虧本。”
“裏頭餡兒聽說也別致。你都嘗嘗。”衛澤一笑,卻也沒提自己早就讓人打聽過的事兒——本來他是打算帶著謝青梓好好的過個元宵節,誰知最後竟是這麽一個情況,也是叫人有些無奈。
不過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再提起那些也沒意思了。
故而衛澤是絕口不提。
謝青梓聽了衛澤那話,隻覺得有些為難,“我也吃不完——”
五個這麽大的元宵,真的都吃了,那她今晚隻怕就克化不動,一晚上都得難受了。
“無妨,你嘗一口就是。若不願浪費,我來吃剩下的。”衛澤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樣的情景。而後他又將元宵放在了謝青梓麵前,又從馬車暗格裏取出兩雙包了銀的竹木筷子。將其中一雙遞給了謝青梓。
謝青梓失笑,下意識的就搖頭:“哪裏能讓你吃我吃剩下的。再說了,你那兒不是還有一碗,做什麽要這樣——”
“你吃剩下的,也不是旁人吃的,我樂意。”衛澤隻是語帶笑意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謝青梓登時一句話也就說不出口了,半晌才紅著臉笑罵:“別胡鬨了,快吃罷。”
說完也不敢再看衛澤,隻低頭去吃元宵。
衛澤也沒再多說:他心頭猜謝青梓就是不好意思的。
謝青梓也的確是不好意思,雖然每一個隻嘗了兩口,可是也並不真給衛澤。
那元宵的餡兒其實沒什麽特殊的,除了芝麻花生這樣常見的,還有一樣玫瑰一樣蜜糖陳皮的。謝青梓心頭還有些失望,畢竟衛澤之前介紹說是有些別致,她心頭抱著期望呢。誰知如此普通——
不過一口咬到了餡兒時,她又愣了一下,不甚確定的看了一眼衛澤:“蓮子?”
“嗯,糖蓮子餡兒的。”衛澤握住謝青梓的手,將謝青梓手抬高,而後神色從容的將謝青梓筷子上的元宵一口含進了嘴裏。
謝青梓看著衛澤這樣,忽然就想起一句話來:花開並蒂,蓮子同房。
她和衛澤這般親昵的吃了一顆蓮子,又算是什麽呢?這般想著,竟是慢慢的心頭湧上了一股甜蜜來。
衛澤吃了謝青梓的元宵,也不見麵上有半點的異樣之色,最後反倒是一笑,頗有些話裏有話意味深長的言道:“那家店鋪生意極好,就是因為這一顆蓮子湯圓。去買的多是夫妻,或是未婚夫妻。”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謝青梓還不明白,那就是真正的遲鈍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這般,又忍不住的抿唇笑了:“原是如此。你一早就打探好了罷。”
衛澤也不扭捏,笑著應了:“嗯,的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