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這般讓衛澤一下子有些慌,不過衛澤是什麽樣的人?也不過就是關心則亂罷了。一瞬間慌亂之後,登時也就反應過來,麵上漸漸又浮出來幾分笑意,而後又道:“哦?那青梓待如何?可是要我給你道歉?還是要我如何彌補?”
謝青梓見衛澤識破自己的心思,自是裝不下去,當下也就不再故意折騰,而後抓著衛澤的袖子,輕聲卻又認真道:“我什麽都不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這麽一句話,直到謝青梓回了謝家,卻依舊是不斷在衛澤耳畔不斷響起。直至讓他心口仿佛有些什麽東西都要滿滿的漲出來才肯罷休。
這一夜,對於衛澤來說,卻似是連夢境都是甜的。
丁卯看在眼裏,卻是心裏對謝青梓服氣:也就隻有謝家大姑娘有這樣的本事,能瞬間就讓主子心情好起來。且還是好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而謝青梓無意之中收貨了這般欽佩倒是不自知,如今她隻替衛澤心疼罷了。
第二日謝青梓卻是隻在衛皇後宮裏看了幾眼衛澤,接下來卻是再沒見著衛澤。她出宮的時候,衛澤還尚在聖上那裏並未曾出宮。
謝青梓有些鬱鬱。畢竟眼看一下子就要分別這麽久,如今不能再多看幾眼,下次再見也不知要多久了。
謝青梓這般神色,陸夜亭倒是一眼就看穿了,雖然心裏頭不樂意,可還是笑道:”既是想見,明兒我帶你去送他就是了。”雖說早了點,天也冷了點。
謝青梓看了一眼陸夜亭,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搖頭拒絕了:“還是算了。”
“怎麽?竟是不想去看他?”陸夜亭倒是吃驚了一下:“我以為你必是想見他的。”
“你身子還沒好呢。傷勢那般,還敢出去顛簸?”謝青梓瞪了一眼陸夜亭,不由得出聲訓斥。末了又悶聲道:“再說了也不急在一時,橫豎他總歸是要回來的。”
“我傷在背上,坐馬車也不影響什麽。”陸夜亭悶笑一聲,而後如此說了一句:“你既是想看,為了你高興,我陪著你去也是應該。做哥哥的,本就該如此。”
“算了,還是讓三郎陪著我去罷。”謝青梓還真怕陸夜亭這般任性,便是忙說了這麽一句話。“你在家等著我回來就成,可有什麽想吃的,我到時候給你帶回來。”
說起來,或許也是猜到了她必是要送衛澤的,故而衛皇後竟也是並沒有讓她明兒進宮,隻說放她一天。
陸夜亭卻似是犯了執念:“不行,我得跟去。”
謝青梓隻得看陸老夫人:“義祖母快訓他幾句,這才好起來幾天,就又要折騰了。”
誰知陸老夫人卻是點點頭:“他想去就讓他去罷。再說了,作為大舅子,也該讓他多和衛澤親近親近。去送送也好。傷勢已是不礙了。隻你盯著他,別叫他吹了風。”
既是陸老夫人都如此說,她也隻能是應了。
翌日一大早,謝青梓便是起了。將自己昨兒晚上叫人做的點心都仔細的裝了,這才帶著謝栩去和陸夜亭會和。
陸夜亭穿著深紫的衣裳,披風卻是墨色的,上頭用暗紋織就祥雲和孔雀。倒是襯得陸夜亭也是俊美不凡,越發沉穩了幾分。如此舉手投足之間,倒也看不出他身上還有什麽傷勢。
陸夜亭和謝栩如今倒是相熟,謝栩見了陸夜亭,也乖乖叫一聲:“夜亭哥。”
隻是陸夜亭對除了謝青梓之外的人都是顯得格外的要冷漠幾分,故而隻是淡淡應了一聲,接著便是看住了謝青梓:“今兒風大,你可換了厚鬥篷?”
“換了。”答話的卻是荷香,荷香心頭暗道:這陸夜亭倒是比她們還要細心三分了。真真兒是說出去旁人都不會相信的。
謝栩也是看著陸夜亭,隻覺得滿心欽佩:這樣的細心,他可做不到。怪道阿姐也和他親近。
送行都是出城去城外的長亭的。昨兒下了一夜雪,如今天地之間都是茫茫然一片白。長亭幾乎是都要瞧不見了。若不是官道車來車往,且有專人清掃打理,隻怕是連官道都是被蓋住了。
這個時辰,衛澤自是還沒出來的。
謝青梓和陸夜亭等人就在官道旁等著。一麵等,謝青梓一麵四下看著。倒是看見了不少的馬車,當即倒是有些詫異:“這——怎的竟是如此多的人?都是來送行的?”
“嗯。”陸夜亭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而後哂笑一下:“自古離別在長亭。這點卻是亙古不變。”
謝栩也不由得感慨了一聲:“不過沒想到這麽冷的天兒,竟是這麽多人出門去。”
“眼看年關將至,也不少人要離京歸家。”陸夜亭又道,然後抬手指了指:“那想來就是衛澤他們的車隊了。”